正在怒罵的江氏扔在一邊兒。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變故突起(二)
第七十九章 變故突起(二)
推門進屋,小豐的身子縮到被子之下。不停的發抖,嘴裡發出如受傷的小獸一般“唔唔唔”的叫聲。
江氏尖利的罵聲每傳來一次,那被底下身形的抖動便加劇幾分。
李義山無神的雙眼登時流下兩行渾濁的淚水,沾溼了花白的鬍鬚。一個箭步到床前,抱住在被子發抖的兒子,仰天大哭,“老天,我李義山究竟是做了什麼孽,我二十年寒窗苦讀,為何落得如此下場,如此境地?!”
猛然抹了一把淚,衝到門前譁拉一聲,將門大開,指著院中仍然不停叫罵的江氏,“我這輩子做的最大錯事就是將你這個潑婦娶進了門兒,你給我滾,滾,滾我的一世清白都毀在你這個潑婦手裡”
說著,拎起門外的掃把向江氏衝了過去,“這體面尊嚴不要也罷,你給我滾回江家”
李義山在江氏面前從來都是唯唯諾諾的模樣。自嫁入李家六年來,從來只有江氏對他叫罵的份兒,何曾見過他這般癲狂的模樣,江氏登時跳將起來,不甘示弱的拎了身旁打掃院子的大掃帚朝著李義山撲了過去,“好你個李義山,敢衝老孃發脾氣,老孃嫁過來沒過一天的好日子,你個窩囊廢”
李義山雖是個男子,但是連年的愁困,身子瘦得似是風一吹就倒,又是個讀書人,若不是惱怒再加走頭無路到極點,是斷不會做出有辱斯文之事的。倒是江氏,身體本來就好,又在孃家養出那樣潑辣的個性,手裡的物件又趁手,兩人你來我往沒下,李義山便被這江氏的大掃帚打翻在地。
李義山狼狽不堪的坐在地上,哈哈大笑,那悽然悲愴的笑聲,驚得街坊四鄰的院門一陣的開合。
李義山止了笑聲,搖搖晃晃的朝兒子的房門而去。
江氏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將院門“砰”的一聲合上。轉身回了主屋。
鼓打三更,夜涼如水。
一彎清冷月牙靜靜的懸在西邊天空,微弱朦朧的月色下的長豐縣城,除了淇河北岸的翠香樓還在酒醉紅帷絃歌不絕。大街小巷已是�無人跡一片寂靜。
偶爾一兩聲狗吠穿過參差不齊的屋脊,在夜空中遠遠地盪開,這夜,肅穆而悲涼。
好容易將痴兒小豐安撫下來,李義山木樁似的站在小院裡舉頭望天,但見,浮雲掩月月穿浮雲,幽邃的夜空變幻不定。
一陣陣寒風吹來,將他寬大的半舊官袍吹得左右晃盪。
不知不覺,四更鼓已是隱隱傳來。月牙西沉,已經在小院中站了一個時辰的李義山,此時已是萬慮皆空。
方田清丈與江氏反應,這兩者前後夾擊,他已是,前無路可走,後無路可退。
他最後望了一眼幽邃夜空,回身走進了兒子的房間。
開啟破舊的抽屜,從時面取出一個油紙包,那是他給兒子買的李子李家老鋪子的麻餅和白切糕。
小心的取了一塊白切糕,移了燭火,走到牆角。翻騰兩下,尋出一個小小紙包——那是前不久他買來藥耗子的鼠藥。
李義山面目不悲不喜,小心的將鼠藥倒在白切糕之上,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兒子,伸手將他嘴裡流出的誕水抹去。
轉身出了房門,向堂屋而去。
昨日一通鬧,江氏這一覺睡到天色大亮,伸手一摸,身邊兒沒人,被子也整整齊齊的疊著。以為李義山又睡在他那痴兒那裡,翻身下床,欲趁著李義山去衙門前,再去將寄田的事兒吹吹風。
挑簾出了裡間,猛然眼前出現一雙大腳,再往上看,卻是一個人影從房樑上直直的垂了下來。
嚇得她撕肝裂膽大叫一聲,仰面跌倒,搶天哭地的嚎將起來。街坊四鄰昨夜便被這李府的一通鬧驚得不輕,一大早,江氏這一通哭嚎又一陣急切的院門開合聲,不多時,李府院門外便聚了不少人。
此時江氏的悲切倒是發自內心的,李義山再窩囊,總歸是個官兒,他這一尋短見,可讓她以後怎麼活?
而聚在外面的人也從江氏斷斷續續的哭嚎中得知這李義山李大人昨夜自尋了短見。
都驚了一跳,有人飛腿向衙門報信兒。
昨日,朱縣令到驛站,嶽行文與胡流風二人費了好些力氣才將他說服說通。應了今日要將方田清丈之事知會長豐縣衙眾位大人。
這長豐衙門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縣衙,卻五臟具全。除了前文提到的一縣二丞二主簿二典史,還有設六房,分別是吏房、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