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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大聲咳,直憋得臉紅脖子粗。

“是朕疏忽,趕著你進湯的時候問話。”許是覺得穆衡想咳不敢咳的樣子有趣,齊衍也不計較他御前失儀,還很好脾氣的吩咐內侍為穆衡舀熱帕子來。

好在穆衡因心中惴惴,那一口湯水也舀得並不多,咳了兩聲,又用熱帕子簡單擦了一把,忙起身跪到地上,俯身道:“臣御前失儀,請皇上恕罪。”

“無妨,起來用膳罷。”

穆衡起身落座,端過內侍遞上的新碗筷,更沒了心思用膳,只有一筷沒一筷的等著皇帝用完。

齊衍喝口茶漱了口,看一眼穆衡,笑道:“前幾日宣武將軍還英氣勃發,怎的今日如此惴惴?你先前說有要事啟奏,是什麼?”

“臣,臣不知當講不當講。”穆衡起身,跪在地上叩拜,“臣若不說,便是不忠;臣若說了,便是不孝。”

齊衍攏一攏金龍直綴,站起身來,笑道:“既然宣武將軍猶疑,朕豈能讓你做不忠不孝之人?便不必說了,待會兒直接去給太后請安罷。”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樹殘陽昨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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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帝話音剛落,穆衡心中一驚,下意識膝行兩步,伏在地上叩首道,“皇上,自古忠孝難兩全,今臣蒙皇恩,寵命優渥,位至宣武將軍,若無陛下提拔,臣無以至今日。況家國天下,何其重哉,尤不敢疏漏一毫,臣斷不能因一己私情,置君恩萬民、刑法道義於不顧,若迷而不識,才是不忠不孝的小人行徑!”說罷狠心一咬牙,從袖中抽出一封奏摺,託呈在頭頂,“請皇上過目。”

穆衡跪在地上不敢抬頭,青緞繡鉤藤緝米珠朝靴踩在水磨青磚地上,慢慢踱著到自己眼前,接著手上驀地一輕,是皇帝接過他的奏摺。

奏章翻閱的紙張沙沙聲響起,穆衡只覺得三月中的天氣便同夏日一般氣悶,教他腦門都些微滲出汗來,時間一點點過去,意料之中皇帝的暴怒並沒有響起,通讀完整篇奏章,皇帝揮手領左右退下,坐在御座上喝了盞茶,問道:“那些鐵鈴,現在何處?”

“回皇上,那些鐵鈴一直放在臣的外宅之中,至於二叔那邊,臣命手下由仿造了一批,送回府上,已由穆澤親手燒了。”穆衡方才亂跳的心已平靜下來,恭敬回道,“其餘的事,臣不敢輕舉妄動,只等面呈皇上定奪。”

“恩,朕知道了,你能大義滅親,很好,此事不要聲張。”皇帝淡淡地應了一聲,看著跪在地上的穆衡道,“你且起來吧,待此事過了,準你一日假,去果毅公墳前告慰。”

“臣,臣謝皇上恩典。”穆衡一步步走到如今,出了穆敬梓左右壓制不得志外,更兼有其父前果毅公早死的原因在內,他本是穆家長房長孫。卻因自幼失恃反寄人籬下,任人擺佈。這種日益強烈的屈辱是他許多年來心中的一根刺,果毅公,祖父與父親用性命掙來的爵位與榮耀一直被二叔竊取舔代,自己的世子之位也順理成章的歸為穆澤,這教他怎麼能不怨不恨。

皇帝著一句果毅公,叫的並不是穆敬梓,而是穆衡的生父穆敬儀。

本以為自己父親的功績早就被人遺忘,沒想到皇帝卻能在此刻提起,這些話在穆衡聽來。也算有幾分感觸。心中湧起一陣似酸似甜的熱流。穆衡眼角微濡,俯首拜道:“臣懇請皇上從輕發落,容臣供奉二叔餘年,否則心中難安。臣實在無顏去拜祭家父。”

齊衍眸光微凝,擺弄著腰間玉珏,淡淡道:“朕自有安排,你且回去吧。”

穆衡走後,皇帝嘴角一直挑著的笑才逐漸消失,“常福祿。”

“奴才在。”

“林平廣來了沒有?”

“回皇上,林大人已在南書房候著了。”

當晚,皇帝便親自到壽康宮陪太后用膳,退了所有妃嬪宮人。只留常福祿與幾名皇帝身邊長隨伺候母子二人用膳。

太后穿一件青哆羅呢鶴松對襟宮裝,頭上只插了鑲寶鹿鶴同春金簪並蟲草珠花,腕上照舊帶一串碧璽佛頭,仍同平日一樣,慈祥而莊重。對齊衍笑道:“皇帝,你來就罷了,怎的還自己傳御膳來,可是哀家的小廚房不好,讓你膩了?”

“膳房來了新鮮青魚,兒子晌午用了,覺著不錯,便想給母后嚐嚐。”皇帝一開口,常福祿便極有眼色的將一道口味魚片擺到桌上,恭敬執了銀箸,為太后布食。

那口味魚擺盤極好,正似一尾魚的形狀,太后看著正對自己的青魚頭,並不急著舉箸,只看了常福祿一眼,對齊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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