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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陳莎莎的第一個禮物是一個coach的包包。那時候,他一個月的實習工資3500塊錢。那是一個不大的拎包,粉紅色的,印著coach的經典圖案。陳莎莎拆開包裝時,眼睛裡跳動出的光芒,讓她的整張臉佈滿了美麗的光澤。她馬上把包背起來,像一隻歡快的小鹿一樣,跑到辦公室的衛生間裡照鏡子。那個時刻,張生覺得很值得,很滿足。
而當陳莎莎帶他回家時,張生也知道,這一次自己再也沒有逃走的理由。他必須緊緊抱住她纖細的身體,去溫暖她,撫慰她,並且承擔她。
第十章 棋牌室裡的金鳳凰
張生非常喜歡陳莎莎。喜歡她白的發青的面板,喜歡她細長的手指,喜歡她瘦瘦的肩胛,喜歡她走路的樣子,喜歡她說話的語氣,喜歡她的一切,但是除了她那顆精明的頭腦。
如果不是認識了陳莎莎和她的女伴們,張生對市井上海女孩的瞭解絕對沒有那麼豐富。她們向張生展示了可愛迷人的一面,僅憑她們的穿著和舉止,你完全無法判斷出她是從什麼樣的一個家庭裡走出來。
工作一年後,陳莎莎迅速褪去了學生妹的青澀,打扮日漸成熟和時尚。她舉止得體,行為優雅,每天的衣服都精心搭配,手上的拎包也不斷變化,你怎麼可能想象得到她家的客廳裡開著一個煙霧繚繞的棋牌室?
而只有當你“貼身”觀察才會發現,她的衣服、鞋來自各種各樣的地方,有商場的打折櫃檯,有家門口的外貿次品小店;她的拎包是精緻的仿品,來自網上或哪個隱蔽角落裡的商鋪。
她熟知這城市每個角落裡的打折資訊,每當商場開始買多少送多少的活動時,她能像背乘法口訣一樣快速地算出怎樣用最少的錢買到最多的東西。她的反應速度,連張生這顆程式設計師的腦袋都趕不上趟。
張生從積極的角度來理解這種生活方式,無論在什麼樣困窘的環境下,都保持著對生活品質的追求,是一種良好的態度,也是一種能力。不是每個人都能在惡劣環境地打擊下保持這種向上的態度,也不是每個人都與神俱來地能擁有這種能力。
張生讚賞這種態度,因為這種態度,讓他有個還挺帶得出手的女朋友;但在陳莎莎這裡,張生卻開始懼怕這種能力。
能力都是在困難中磨礪出來的,從棋牌室裡磨礪出來的陳莎莎,有一顆轉得飛快的頭腦。買一個髮卡也要比較二十次,哪裡有打折就奔哪裡,討價還價唇槍舌戰,為了一個贈品的小樣可以坐十站公交車去領。每次出去吃飯,陳莎莎總是能找到優惠券,所以他們的約會地點和上海商家的營銷活動一起變換,吃飯從不取決於想吃什麼,而是取決於哪裡有什麼優惠。
沒有人可以從她身上佔到便宜,不管是路邊的流浪歌手還是商店的老闆。哪怕是張生的十塊錢已經從兜裡掏出來,準備扔進流浪歌手的罐子,陳莎莎一樣可以眼疾手快地搶回來;哪怕他們已經坐到飯店裡開始喝茶,如果店家拒絕接受他們的優惠券,陳莎莎一樣可以拉起張生,頭也不回地走掉。
一開始,張生覺得自己是很理解陳莎莎的,畢竟在大城市裡生活不易,陳莎莎也是在替他省錢。他有點心疼陳莎莎,總是勸她說:“我現在能掙錢了,以後會越來越好。你別這樣委屈自己,我看著都累。”陳莎莎則用手指頭戳著他的額頭,使勁點點,說:“你現在有多少錢?能買得起幾平米的房子?”
提到房子,張生就覺得很沒勁。
歸根結底,張生還是一個成都人。自由散漫,無拘無束,有時候顯得糊里糊塗。可能是他身上的那半上海人的血液從沒有發酵,也可能是在其樂融融的天府之國討生活比較容易,雖然從小的生活也不寬裕,從不會亂花錢,但在省錢方面遠遠沒有陳莎莎的心得。
張生的經濟條件是從讀研究生的時候開始好轉的。本來他只想畢業後趕緊找工作實現經濟獨立。與衛敏的分手讓他可以無牽無掛的回成都,只要經濟獨立了,老爸就算再哀怨也奈何不了他。可沒想到,保研名額下來,前面好幾個同學都出國了,成績中等偏上的張生竟然得到了公費讀研的機會。
“好啊!”老爸笑了。“打聽下來,研究生肯定能落戶,本科生,尤其是像你這種一無是處的本科生,多半是拿不到戶口的!”
張生稀裡糊塗的讀研了。恰逢他的專業和閔行的一個高科技園區搞共建,學生修滿一定學分就可以正大光明去實習,實習是有錢拿的。就這樣,實習生張生在艾爾普公司收穫了每月三千五百塊錢的實習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