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說的話有多高深的含義,像這樣的觀點,前人也好像有人發表過。流風歌舞震撼的是,以方問天的身份,居然能發現這一點,並且能毫不掩飾的說出來,只是這種承認自己最核心的缺點和錯誤的勇氣,就流風歌舞所知,好象還沒有哪一個王族做到過。
方問天接著說道:“所以說,以‘仁’治國,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說到這裡,方問天心裡不由得暗暗嘆了一口氣,好像毫無自覺地像這山下緩步而行。其實他現在所說的這個結論,卻是他在夢中聽方晴山所說的,當時在夢中他沒有什麼感覺,但是現在他醒來了,結合平時的所見所聞,對於這個結論,卻有了深深的感觸。
流風歌舞看著方問天的背影,那是一個表面單薄,卻有隱隱的頭露出一種偉岸的背影,配合著他剛剛的話語,流風歌舞彷彿看到了一種無奈,那時面對難題卻無法解決的無奈。
流風歌舞定了定神,隨著方問天沿著山間的小徑緩緩而行,口中說道:“殿下既然不同意以‘仁’治國,那麼以‘順’治國呢?”
方問天猛地停了下來,沒有回頭,淡淡的問道:“姑娘可否告訴我,什麼是以‘順’治國?”
流風歌舞在方問天身後緩行,只是落後了大約一兩步的距離,同時流風歌舞也正因為方問天的話語而沉思著,緊鎖在方問天身上的殺氣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根本忘記了主意方問天的動向,這時候方問天突然停下,沒有絲毫的預兆,流風歌舞不由自主地便撞了上去,與方問天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兩人感受著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氣息,一陣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心裡同時一蕩。
方問天連忙轉過身來,正看到流風歌舞慌慌忙忙的後退兩步,雖然戴著面紗,卻也頭露出一絲紅暈。方問天只覺得自己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來,同時,有琴聞櫻的身影湧上心頭,清醒的理智使得他的心裡又升起一種慚愧的感覺。
流風歌舞見方問天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心裡也覺得七上八下的,這種感覺對於流風歌舞來說,既是那麼的熟悉,又是那麼的陌生。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氣氛中的那種奇怪的感覺卻不去。
方問天首先回過神來,故意裝著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又把剛剛問的問題重新問了一遍:“姑娘可否告訴我,什麼是以‘順’治國?”
流風歌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她那深厚的心靈脩為,將起伏不定的心神平靜下來,奇怪的看了方問天一眼,說道:“所謂以‘順’治國,就是順其自然。具體來說,就是對百姓的生活不加干涉,不加引導,倡導食己糧,衣己織,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流風歌舞說話的時候神情疑惑。
這也難怪,這治國四略,世人皆知,以方問天剛剛所表現的見聞知識,居然還在問什麼是以‘順’治國,這也太奇怪了。要說他在反過來考自己,用這麼簡單的問題,卻也太看不起自己了。
方問天看著流風歌舞那疑惑的神情,心裡暗暗苦笑。他自然知道流風歌舞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神情,但是具體的原因卻是不可說的。
聽了流風歌舞的話,方問天卻不由得又是一呆。剛剛的以‘仁’治國,與夢中儒家的思想基本一致,而現在的這個以‘順’治國,卻與夢中的道家思想一致,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什麼聯絡。
不過若是說到對這個問題的見解,卻是一件簡單至極的事情,因為在夢中,已經有無數的前人對這個問題作了分析理解,街上耳熟方晴山對這個問題的獨特理解,方問天耳濡目染,隨便就可以說出一些道理來。
想到這裡,方問天笑了笑,說道:“這個‘順’字,若是用於個人的修為,原本是一個極好的事情,可是現在將它用在治國方面,卻是一個極為錯誤的事情。比起以‘仁’治國,還更加得不切實際!”
方問天說話的時候,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加上他語氣淡然,綜合起來,倒有了一種輕蔑的神情,彷彿對於這個以‘順’治國極其蔑視。
流風歌舞聽了方問天的話,雙目一亮。流風歌舞心裡清楚,這個以‘順’治國是不可行的,所以對方問天的這個觀點倒沒有什麼感覺,但是方問天前面說把‘順’字用在個人修為方面是極好的,這一點卻深深的震撼了她。
流風歌舞怎麼也想不到在這個只能練鬥氣,而且練鬥氣都十分艱難的晚天島上,居然有人懂得這個道理。按實際情況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謎一般的暮雲太子方問天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這個道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