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下班回來。外面冷,你快點進去。今天就不要寫稿子了,多休息。”親吻了她的前額,快速轉身離開,儘管她眼中的依戀,讓他滿心不捨。可他已經休息了整一個月,該回去上班,並且他也認為她應該獨處,至少嘗試著獨處。
這一個月以來,他幾乎就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無論在醫院時,還是出院回家。她就像一個安靜的小孩子,不哭也不鬧,就那麼怔怔地望著他,無助的神情讓他疼惜。給她吃藥,她也都配合,從來不跟他鬧彆扭。
跟Alex影片的時候,她會笑著跟他說話,問他中央公園好不好玩?去看什麼電影了?新買的電腦酷不酷?妮可問起你,說是你們一起種的花開了又謝了,你都沒有看到,好可惜而其他的時間,她多是靜靜地坐著,看看書,或者看電視,再不然隔著玻璃盯著院子裡的花草,能在窗邊呆一下午。這兩日開始接著寫之前的稿子,修修改改。
她的身體恢復得不錯,只是出現了一些常見的後遺症。比如便秘,尿頻,這是由於子宮缺失之後盆腔中出現空位,直腸、膀胱和尿道向中間移位出現的症狀。另外一個就是有無力感,不能持重,這是因為盆底韌帶斷裂盆底支援力下降造成的。就連蓋的薄春秋被,她都會覺得過重了。這些都可以透過調理慢慢恢復,但心情就要另說了。
房正胤覺得也不能著急,才過了一個月而已。一般過了八到十二週之後,可以有性生活。如果這個事情沒有障礙的話,那就一切都好說。多數女人的轉變,都是覺得自己將會提前衰老,效能力下降,心理上產生了陰影。他作為醫生,見得實在太多。
今天是他恢復上班的第一天,希望一切正常。威廉專門打電話到辦公室問候。他當然知道威廉在擔心什麼,醫院今天給他安排了手術。
上午簡單看了幾個之前預約的病人,中午在餐廳吃了一個三明治。以前他會帶午餐,都是那舒敏做的。昨天她還說要給他做,他卻說不用了,等你完全好了再做。她生病以來,飯都是他在做。其實早在她生孩子之時,房醫師就苦練廚藝,不講出神入化麼,至少也抵得上開快餐店的水平了。所以之前說的理論要推翻,廚藝也不都靠天賦,勤學苦練一樣出成績。當然你得有個五星級的教練,房正胤沒少為了菜譜的事兒給那巖打電話。
下午進手術室之前,房正胤並沒有像以往一樣鎮靜。用刷子清洗手指甲的時候,力道大得差點將刷毛戳進指甲蓋之下,他便懷疑起自己來。不過是簡單的子宮肌瘤,沒有什麼問題。
深呼吸,然後進去跟薩琳娜打招呼,見到老朋友的感覺不錯。
薩琳娜口罩上方露出來的兩隻藍眼睛,溫婉而和氣,而她的確一直都很幫他。
白色的燈光,嶄新鋥亮的手術器械,綠色的手術服一切都是熟悉的。但他盯著白盤子裡的一排排止血鉗,手術刀,腦中不免出現之前的情景。滿口腔都是那種無邊蔓延的苦氣,揮之不去。他微微感到手有些無力。
完全不對。
病人已經麻醉,沒有時間拖延下去。做不做?他竟然產生了這樣的一個疑問。其實不需要答案,只要有疑問,醫生就不該上手術檯。在你手裡握著的,是一個人的健康與生命,容不得你瞻前顧後,左思右想,更容不得你猶猶豫豫,舉棋不定。
“薩琳娜,很抱歉,我不能手術。去請格里吧,我知道他現在有空。”
薩琳娜馬上明白他是怎麼了,便去給格里醫生打電話。
“他立刻過來。George,你覺得不適麼?”
房正胤沒有隱瞞,說,“我腦子裡安靜不下來,像有個鬧鐘一直在響。我不能以這樣的狀態上手術檯。”
“親愛的,你應該多休息。”薩琳娜用了同情的語調,因為她很瞭解,讓他說出這樣的話來有多麼艱難。
“也許吧。”他沒有反駁。
房正胤等著跟格里醫生打招呼,道謝,然後離開了手術室。上車拿出手機來給漢斯老頭打電話,想調侃卻調侃不出來,說出來的話變得不倫不類,“我決定在您提出建議九年之後採納,推薦一個好的心理醫生給我吧。”
電話那頭的漢斯老頭聽得意門生這樣說,有些詫異,但他也不方便過多地詢問他人的私事,如果他願意說自然會主動說出來。他去檢視了電話薄,給了George 一個心理醫生的電話和地址,說,“要找一個住在懷俄明的心理醫生,還得是我認識的,並不容易。你運氣不錯,金先生才搬到那裡一年多,韓國人,很不錯。去跟他談一談吧。如果你想跟我談也可以,但我有些耳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