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亦能聽到細碎的交談聲,只那些聲音離他們有些距離。
汐瑤被安置在平整的地方,身下還墊了柔軟的皮毛墊子,頭上的髮飾被取下,連腰間的玉帶也被松釋了些,再無任何束縛。
褪去白日的酷熱和窒悶,她感到吐息輕鬆了許多。
清明異常的神思裡,夢中的全部她都沒有忘記。
可是
她又錯過了一個問他的機會。
真笨!
將將暗罵完,汐瑤感到有視線投來,她掀起眼皮迎上去,便見到與夢中極為相似的那雙古井無波的眼。
他們是不同的。
“總算是醒了。”他說。
這個祁雲澈對她說話的語氣裡,沒有那樣多的滄桑。
而那一個,雲昭皇帝,他總會讓汐瑤感到悲傷和難過,放佛有什麼是他再也無法追回,他無力挽回,只能自我放逐著。
“何以這樣望我?”
見她不語,隻眼都不眨的盯著自己望,祁雲澈幾分莫名,遂俯身靠近了她去。
他抓住她肩側的小手,五指與她交纏,掌心緊貼,再問,“想我了麼?”
汐瑤怔愣了下,他已快要同她面容相貼。
彼此的鼻息在相互交替著,這感覺令她萬分懷念,看著他蠱惑的雙眼,她不受控制的快要將那個字說出口
祁雲澈卻未等待,他倏的向她湊近,又靜止。
這動作使得她不禁僵了僵,微縮的瞳孔自若的放大,他的唇瓣就要觸碰到她的了,甚至隱約間,若有似無的摩擦讓她忍不住輕顫起來。
他飲過酒,氣息裡殘留著芳醇,一下下的吹拂在她帶著幾分懵然表情的臉頰上,輕易醉了她的心。
她渴望被他觸碰。
想象中的吻卻並未發生,沉默的相視了會兒,祁雲澈先開口說道,“你中了暑熱,暈了過去,還記得嗎?”
忽而聞他說話,纏繞在她耳畔邊的話音對她而言都是致命的。
汐瑤侷促的避開了他的視線,把頭點了點,“我好多了。”
聞言,祁雲澈淺淡的笑,眼眸始終不離她,繼續道,“你方才說了許多夢話。”
這一句,又讓她重新望回他,睜大的美目裡明顯多出緊迫感,生怕他覺出了絲毫。
得她這反映,祁雲澈挑起眉梢,更加確定,探究的神情也更為濃厚,“你在夢裡喊一個人。”
汐瑤心驀地突跳了下,“誰?”
“我哪裡曉得。”他不快道,眉眼一瞬不瞬的凝住她,“我不是在問你麼?你在喊哪個?”
汐瑤露出幾許難色,“你都知我在做夢了,我怎曉得在喊誰?”
話罷,他蹙眉,俊容都冷去幾分。
她又是小小的一驚,細聲道,“你移開些,容我坐起來,我胸口還有些悶。”
便是說完,祁雲澈不甘心的看了她一會兒,才鬆開那隻與她十指交扣的手。
魁梧的身軀剛從她身上偏移,下一刻,他直接將汐瑤抱了起來,闊步向拴馬那處走去。
汐瑤忽而懸空,再被抱起,全然不得準備,心下一慌,忙用手圈住他的頸項。
也是此時她才望清了周遭,滿眼的斷牆殘桓,而在身側,是一座龐大的廢城!
他們所處的不過是這廢城的最外面,另一側就是無邊無際的大漠。
這裡莫非就是——
“是鬼城。”祁雲澈先她所想道,“我已派人進去找,不時就會有訊息,你且等等。”
他早就曉得了她出來的目的。
得知他已經下了令,汐瑤便無話可說了。
如今整個北境都是他的,他肯為她找阿公的蹤跡自是再好不過,只是
想起他的身份,還有汐瑤心裡越發的鬱悶了。
身後遠些的地方有許多處篝火,更有許多的人,看到他們這面的動靜,無數的目光都投了過來,還有反映快的還抓起了放在身邊的兵器,直徑跟上前。
他們的大汗走一步,當真就誓死追隨的跟一步。
“你要帶我去哪裡啊?”汐瑤很是不自在,連說話的調調都古怪了,“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不是說悶了麼?”祁雲澈自若的走著,沒有要放下她的意思。
而後他覺出身後的異樣,便頓下步子,剛一轉身,後面悉數跟上來的蒙族勇士全都在這一霎齊齊跪下,愣是多餘的半句話都沒有。
一雙雙煥發著剛毅眸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