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姑給我讀過也看過舅姥爺的書了。”
顏輝明知對一個剛學字的娃娃不能有太高期望,但禁不住眼睛亮了亮,“好聽好看嗎?”
雅雅託著腮幫子,眼珠骨碌一會兒,“多些圖畫。雅雅會喜歡的。”
姬鑰哈哈笑出來,“舅姥爺,雅雅那麼小,哪能明白您寫的那些遊記啊,問我還差不多。”
“多些插畫?”顏輝卻從雅雅的童言童語中得到很大的啟發,“有道理,如此一來老少皆宜。”抱起雅雅來,誇她聰明。
雅雅斜睨著姬鑰。得寸進尺問顏輝,“舅姥爺,雅雅比二哥聰明,對吧?”
顏輝被小姑娘逗樂,“你們都聰明,比舅姥爺聰明,將來一定能成為不得了的人。”
這時,外面丫頭報客人到了,采蘩道請。
“什麼客人趕著人用早膳的時候來?而且外頭還下著大雪。”顏輝覺得奇怪。
“不是有急事,就是老實人。”采蘩隻字不露。神情不動。
顏輝回味著她的說法,居然點頭。“采蘩,這話說得有意思,可仔細咀嚼。”他能寫遊記,就因他心思敏銳,體會他人所不覺。他也許自我自負,但確實真是愛做學問愛經歷的人,心懷高遠。該欣賞時絕對欣賞,不看對方是誰,十分不流於俗。
但進來的卻是有急事的人。自然就不是龐心柳。
采蘩看著來人,實在太詫異了,不由脫口而出,“師兄。西大公子。”
顏輝卻道,“好了,做正事的人終於來了。”左手拉起雅雅,右手拉了姬鑰,“小的們,跟我玩兒去。雪天就是老天爺給大人孩子的禮物,躲在屋簷下,多沒趣。”
采蘩聽得正事二字,眼兒飛,“舅姥爺說我不務正業麼?”她知道顏輝還是個裝糊塗,看似雙手一攤萬事不管,其實心裡透亮,比誰都清楚。
“別這麼說自己啊。”顏輝咧嘴一笑,“本來呢,女子多以終身大事為最重,在我看來不以為然,而采蘩你卻與普通女子很不同,令人對你期望頗高。近來你身邊瑣事太多,被小人纏身,煩不勝煩,不過這種事原本就是你越理會有人就越起勁,是時候替自己打算一下,別讓人牽著鼻子走。”
采蘩笑著,語氣卻恭,“多謝舅姥爺教誨,采蘩記下了。”前世聽到這樣的話恐怕也拋諸腦後,今生卻到心裡去了。
顏輝心下覺得自己有點多嘴,不再說什麼,趕著姬鑰和雅雅到園裡去玩雪。
“你犯小人了?”於良身上揹著個鼓囊囊的包裹,雙肩有水漬,鼻子凍紅了,鞋子沾滿泥和雪,趕過急路的模樣。
別說於良,就連西騁西大公子也沒見得好多少。衣服鞋子當然要比於良的貴,但精神狀態是一樣的,面相疲憊,風塵僕僕。
“一個女子帶著弟弟妹妹與他人同行,尤其是裡頭還有誹謗我的人,難免有些磕磕絆絆。不過,沒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都已經順利解決。”采蘩不想從頭解釋,橫豎西騁還可以問他師父。至於於良,糊里糊塗對他最好。“倒是你們,怎麼也來了?”
西騁冷著一張臉,對於良說道,“既然已帶你找到她的住地,我這會兒能走了吧?”
於良卻拉住他,“等等,咱們今天一早進城,馬不停蹄,連早飯都還沒吃上。”轉頭問采蘩,“師妹,能給我倆準備點熱乎的吃食麼?又凍又餓,喝水就像嚼冰。”
西騁甩開他,“我不餓。”
“西大公子,我知道你急著去見張大人,不過這時還早。昨夜西園大宴賓客,弄得很晚才散席,你總不想吵你師父好眠。”采蘩說完,伶俐的丫頭們就把飯桌重新收拾過,換上乾淨的碗筷,盛了香噴噴的雞肉粥。
於良聞著,肚子雷聲大作,顧不得西騁,跑到桌前狼吞虎嚥起來。
西騁看看那吃相,又看看采蘩,終於接受了邀請,走過來坐下,“你師兄非常不能忍餓,只少吃了昨晚一頓而已。這一路,他每日最關心的就是三頓飯。”
於良嗚嗚有聲,“走遠路,不吃飽怎麼有力氣?”他家境不好,常有餓肚子的時候,這才想學一門能養家的手藝,所以吃飽很重要。
采蘩知道從於良嘴裡暫時問不出什麼來了,便看向西騁。
“你走後一個月,我們紙官署就收到高麗大紙匠金旭南的邀函,說他將在春日的長安舉行一次切磋造紙術的盛會,南北最出色的紙匠多已應允出席,因他和丹大人曾有前緣,也希望丹大人前往。”西騁不急著吃飯,說出此行的目的,“丹大人說他年事已高,無法再行遠途,恰巧我師父出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