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馬,往東奔去。
快拐過街口時,莊王回頭,看到刑司門口已無獨孤棠的身影,暗道一聲臭小子難纏,心無旁騖趕往雪園。他因此沒發現,身後遠遠跟了兩個人。
雪園在東城,是莊王府的別園。雖處鬧市,但以一片小湖隔開,和西園昆湖有異曲同工之妙,面積要小很多,只是清養小休之所。
莊王突然駕到,讓園子裡的人有點措手不及,總管一邊迎一邊給手下人打眼色,自有人悄悄往裡傳信。
“一副心虛有鬼的樣子。一個個都不打算告訴本王?”莊王不禁皺眉,再看園子裡井井有條,“難道王妃早住回來了?”
有這麼個厲害的主子,總管只能苦笑,“王爺,您能不能裝回糊塗?”
“再裝下去,你們跟她遠走高飛單過,園子空了我都不知道。”莊王大步往裡走,“王妃呢?用膳了沒?”
“還沒。王妃娘娘說她還不餓,吩咐等春瓶兒她們回來再送膳。”總管心想,這位主子嘴上犟,心裡還不是放不下,沒說兩句仍少不得關心。
要說兩瓶兒給童采蘩送飯的事他本來已不在意,現在心裡一下子又重視了起來。因為她看重的,當是他也該看重的。不然,又像當年,他惹她傷心一走了之,即使他找回來,兩人之間卻再也不復以往。
第373章 分居不分情的夫妻
雪園最美的地方莫過於楓臺。秋天的時候,能看到遠近迭起的山群,楓林一片一簇,讓人看不厭的紅。但莊王認為,楓臺最美莫過於他的妻,尤其她穿一身紫的時候。二十歲她嫁他,那身令人驚豔的紫嫁衣,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然而,她過二十七歲之後就不穿純紫的衣裙了,總在紫中摻了灰,或調淡,或加入別色的案紋。她說她已不再年輕,他卻覺得因為她對他失望了。
然而,眼前的她今天穿了紫裙。鮮亮的,明豔的,立於高臺,迎風飛舞的水袖漣漪,裙襬如揚起的帆。他看得一呆,頃刻著迷,又頃刻驚慌。她穿回了紫色,是不是意味著她將再不回頭,割捨和他這些年疙疙瘩瘩的牽絆,絕然離去?
“鶥兒,不準!”在外沉穩若山的莊王,此刻慌然上前一把抱住紫衣女子的模樣,若讓人看見,恐怕會瞪出眼珠。
莊王之父,是當今皇上的親哥。莊王是太子的大堂兄。地位之尊,可以想見。但他為一個女子慌張如此,衝動彷彿毛頭小子,是誰都想不到的。外人只知莊王和王妃相敬如賓,雖然長期分居,王妃還膝下無兒無女,但兩人始終和睦,也算叫人羨慕。
鶥兒。穿紫衣。自然就是紫鶥。
她雙手垂側,任夫君緊抱,卻發出輕笑,清脆中微微帶沉,是歲月眷顧美人的賜予,“不準什麼?”
“不準走!”她笑音是許久不聞的真心歡快,但莊王聽得刺耳。他不認為是她突然原諒了自己,能盡棄前嫌給他重新開始的機會。
“誰要走?”素手紫衣,捏雙指出如閃電,點對方的穴道而瞬間推開他,離開三步之遙,“如今就算你趕我,我都不走,我需要莊王妃這個身份。”對他說話。她早已不客氣。
莊王只讓她定住那麼一瞬,步子又動,拉近兩步留一步,眉心攏川,“因為童采蘩?”
紫鶥微訝,也只是那麼一瞬,“哦?你看到春瓶兒冬瓶兒去送飯了?”
兩個聰明得要命的人成為夫妻,其實不太好。在一起生活沒秘密,隨便猜猜都準。但這兩個能處了那麼多年,因為一個會跑一個會追,不自覺就弄成了小別勝新婚,感情經久不淡,仍能愈演愈烈。當然,一般人沒法這麼過。一方得閒散,得愛跑,得精力始終旺盛,另一方得困不住。得漂亮,得像霧像雨又像風。也就是說。普天下,就只有莊王爺和紫鶥夫人,別人模仿不了。
“那姑娘倒挺有本事,迷倒一個鐵石心腸的獨孤棠,還有一個一心要飛的王妃娘娘。我還尚未開審,肅公和他夫人就親自登門來探我口風,顯而易見已經認了弟媳。定國公心軟也是遲早的事。”他的妻不走就好。儘管自己不是她留戀的理由,莊王坐下。他這輩子好像是奔波的命,為了這個心愛的女子。歇腳都得抓緊。但,心甘情願。
“前些日子童姑娘遭遇暗算,我碰巧救了她。救人救到底,正好近來也閒。”紫鶥輕描淡寫,“至於你很得意很驕傲的大徒弟為何為她著迷,你得問他。你說過帶他見識了各地的美人,他是隻沾身不留心,但總要遭遇命中劫數。”
“同我一般?”莊王,另一個身份,獨孤棠他師父,終於現形。
“但願他好過你,不會說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