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蝙蝠跪下求饒著,帶著哭腔,“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瘦猴生出惻隱之心,只是瞥了眼仍然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蕭雲,有些懼意,唯有硬著頭皮將這出紅臉戲繼續演下去,冷聲道:“沒機會了,如果今晚不是雲少手下留情,你恐怕連活著的機會都沒有了。你走吧,在我眼中消失。”
“雲少?他就是金爺常掛在嘴邊的雲少?”蝙蝠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向蕭雲,沒想到闖了這麼大的禍,得罪了這尊大菩薩,連忙賠笑道,“那個那個雲少,我們這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啊,您就原諒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犯了。”
蕭雲還是沉默不語,面無表情地看著瘦猴,指間那根菸已經靜靜燃燒了好久,沒抽一口。
瘦猴是個八面玲瓏的人,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這個年輕人最出彩的地方,不是他個人如何強大,而是能抓住一次次機會,逮住一個個妙人,然後擰成一股繩,知道他此刻不說話,是在等著看自己的決心,於是順水推舟,恭敬道:“雲少,打這開始,這幫人就聽你的了,此事任由你處置,我絕無二話。”
“對對對,我早就聽大哥說過你的厲害了,以後你就讓我跟著你吧。”蝙蝠附和著道。
不遠處的那些混混看到這個場景,更是一臉茫然,這故事結局變得有些太快了吧,離譜。
“鐵杵能磨成針,但木杵,只能磨成牙籤。材料不對,再努力也沒用。想跟我的話,有幾點要求,我會讓瘦猴跟你詳細說說的。”蕭雲揚起一個淺淺弧度,將所剩無幾的香菸彈到旁邊的臭水溝裡,然後轉身,輕聲喊道,“薛子?”
“在,雲少。”薛子應道。
蕭雲掏出銀狐給的那張銀行卡,遞給他,輕聲道:“你從裡面拿出五萬來。”
薛子點點頭,接了過來,沒有問多餘的一句。
交代完畢,蕭雲轉過身來,對著瘦猴說道:“你拿著這五萬給你的人,讓他們把頭髮給我染黑了,一個華國人,染那麼些個五顏六色的頭髮幹什麼?還有,買些乾淨整潔的衣服,清一色要白襯衫黑西褲,打扮得斯文點,剩下的就給他們分了。”
李敖說過:當你曉以大義的時候,別忘了施以小惠。
瘦猴內心感動不已,就差沒有老淚縱橫了,那張瘦得幾乎只剩皮包骨的臉龐又皺起一堆難看的褶子,而長髮蝙蝠也是露出了花兒似的笑容,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對這個年輕人動手,要不然,此刻只能聽到陰曹地府的黑白無常在耳邊嘮叨了。
忽然,毫無徵兆,蕭雲輕聲說了一句:“蝙蝠,把你握刀的手伸直。”
“哦。”蝙蝠有些發愣,不明所以,卻照做了。他很早就聽瘦猴唸叨過這位年輕人的大名了,心生嚮往,一直未能見上面,沒想到今天不打不相識,令他心裡還是激動。於青春燃燒的歲月,能識得幾個厲害人物,也不枉此生矣。
正當他思索萬千之時,蕭雲的右手早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抬了起來,食指與中指併攏微屈,在電光火石間,不偏不倚地彈在了蝙蝠的手腕脈門之上。“噢!”蝙蝠一聲慘痛低呼,手裡的砍刀隨之脫落,由於慣性,往上飛去,升了沒多高,便垂直而下。
猝然間,蕭雲右手輕拍刀柄,那把刀便於空中強行改變方向,迅猛地向蝙蝠大腿扎去。
“嘶!”一聲,砍刀穿腿而過,鮮血順著刀尖,一滴一滴落到地面上,形成一灘詭異的軌跡。
蝙蝠淒涼慘叫而起,兩手抱住大腿,不知這年輕人為何要這樣做,目露驚恐,內心惶惶。
那二十幾個混混見到這個場景後,便想齊齊衝過來,卻被瘦猴及時揚手製止,只好忍氣吞聲。
“這是給你的教訓,下次要是再犯錯,刀要穿過的,就不是你的大腿,而是心臟了。”蕭雲輕輕道,抬頭望了眼烏漆碼黑的蒼穹,那眸月兒彎彎,光芒有些清冷,讓人的心也會跟著下沉,偶爾有幾朵白蓮花般的雲朵飄過,使人不禁想起小時候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的情景來。
蝙蝠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因為疼痛而不斷滑過臉龐,恂然地點著頭。
李敖還說過一句話:當你給見面禮的時候,別忘了給下馬威。
瘦猴熟悉這個年輕人駕馭人的高明手段,敬佩他的一步一個腳印的踏實勁,更欣賞他謀而後動和順勢而動的處事方針,所以並沒有多大的驚訝,但有件事他沒弄明白,凝眉想了想,問道:“雲少,你讓咱們這幫人打扮得斯文敗類一點,幹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