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孤鴻星眸裡精芒炸閃,他直視隱者無名,道:“你想說些什麼?”
“隱者”無名應道:“老夫非常清楚,燕小子你對於天下大勢的漠不關心,與極端的冷漠。但十幾年的時光穿梭而去後,我十分好奇,當年單刀弱齡的你,與現在超絕翱天的你,會否有什麼差異?抑或轉變?當今天下的亂味煩騰,想必你也早已嗅出。
前一陣子,聽說你燕小子一刀一人,獨闖諸外族聯軍,怒斬‘妖猴’,並全身而退。這令老夫更渴望弄清你的改變。不過,現在看來,燕小子似乎仍是沒有變化。你一樣是那麼的孤高,那麼的冷淡,那麼的飄渺。燕小子啊!難道,你真的想孤孤單單地,自己一個人飛向永恆?你難道就不能稍為覷視一下人間的疾苦?你真的不能?”
“噢?然後?你要說的,應不只這些牢騷吧?”燕孤鴻不為所動地,指出“隱者”無名必有來訪的目的。
“其實,老夫是代替一個人前來,邀你提刀入人間,斬絕群邪!”“隱者”無名再不廢話,直截了當地說。
“入人間?斬絕群邪?”燕孤鴻驀然長笑起來。
笑聲呼呼嘯嘯,直進天宇。
“隱者”無名理著眉頭,等著燕孤鴻的解釋。
“你這無名無姓的人,竟會如此的關心這荒謬的人世。真讓燕某意外!我們以武神交十數年了——猶記得,當初我初出茅廬,你已萌生退意的景況,那不由令我慨嘆萬千。然而,曾幾何時,‘隱者’無名竟也墮入人間的血肉煉獄裡,任著拯救蒼生的可笑欲求振昂你頹死的心。這就是,‘天下第一秘’‘隱者’無名的隱?你就是這樣隱跡的?哈!”
“隱者”無名靜默半晌後,道:“好!便不理蒼生萬劫、人間痴妄,單說你屋裡那位姑娘——燕小子你要拿她如何?”
“她怎麼了?”
“形貌枯槁、人迷心痴、神魂飛體。這樣一個耽戀於你的女子,竟然被你折磨成那樣子,實在讓老夫心痛啊!”
燕孤鴻口吻肅然,道:“也許,我的確對她太無情、太狠辣了。這燕某不能否認。但我的確不知道,她竟會如此的執著,這絕非推託之辭。由她飄然逸灑的性格看來,燕某以為她拿得起也放得下。我真的這樣以為。只是,就算現在燕某真正清楚了她的心,也不會有所改變。燕某的橫虹刀,早已將自己的情與心奪去,虛化成一雙展飛翱翔的翅翼,任孤鴻飄流於無盡的天地時空裡。
這樣的超然,我又怎可能放棄?刀道、探索生命的真實與深邃、超然死生、跨越永恆,一直是“橫虹孤雁”生存的最大指標。我絕不能捨、斷不能棄!這些,你也都該明白。只是,你丟不下情愛,不,精確來說是你選擇情愛來煉化你的劍,而我卻選擇放棄情愛,來剔厲我的刀。孰對孰錯,誰是誰非,這之間又有什麼基準?”
翔靖相聽得眉色飛舞。他從未想過,“橫虹孤雁”所擇決的路,竟是如斯的悽倫與孤寂!
燕孤鴻的無情,竟根源於他對刀的無盡深情。他對人無情,但卻對刀對天地對宇奧,充滿了無限的情思。可惜,這樣的執念,卻被世俗判定成無情冷血的怪類。
因為,他是人!即使,他想超越身在人界的枷鎖,跨足永遠之界,但只要他一日身處人間,人群便會用著痴恨妒煞的眼光,來刺殺著他對夢與刀的追尋!真是絕大而冷別的現實諷嘲啊。
“隱者”無名喟嘆一聲,道:“你果然在你自己選擇的路里,走得很堅穩。即便傷痕累累也不棄離。老夫這麼說,並不代表我認同你。只不過是,對你的夢表示些許祟意罷了。想十三年前,我們偶然相遇的無端一戰,實令人懷詠無窮。那時的我,早已退出武林,卻仍是忍不住與猶是新手的你捨命一搏。哈,真是痛快啊。今番,老夫的確受人所託,來激你踏進天下大業的血途。但另外,我也想借由你的刀來提振老夫沉眠許久的衝騰戰意。沒有心與血的柳劍,又能有怎樣的作為?燕小子的刀,果然精采,果然足以將我的心與血沸熱滾燙起來!你說的沒錯。自從,二十年前她死後,老夫便再也無心於武道的鑽研,我因為她,登足紅塵裡的高手之巔,但也因為她,我沉睡了近二十年。現在,也的確該是我再清醒的時候了。所以你的刀,是我的引劑,老夫非來找你不可。而受人之託,不過是個附帶性的承諾罷了。”
“你既然出現了。其他的‘七絕隱’也不會躲著,對嗎?”
“確是如此。我們各自有要做的事。我找的是你,他們自然也有事要辦。”
“到底,是誰有這樣的魅力,能請出你們這些本該心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