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人藏在那個角落,機關線的弦震受到影響,發出的顫音也會不一樣。
葉沉淵還未舉步離開寢居,轉角飛簷底倒掛下謝開言的身子。她的左手抓著一隻白鴿子,嘴裡還叼著一個針筒。一旦瞥到一角紫袍衣襬掠出寢居門口時,她就忙不迭地跳下來,腳底生風,出現在他眼前。
她的走動果然悄無聲息。
葉沉淵徑直越過謝開言身邊,再回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條玉尺鎮紙。
謝開言看著他的眼睛,倒提著鴿腳後退:“我抓鴿子而已,你怎敢處罰我!”
葉沉淵突然快如閃電逼近,紫影漫漫,罩住了謝開言的退路。她出手反抗,身子如一溜輕靈的風,在廊道間隙中穿插。他冷著臉一言不發,與她遊鬥二十多招,遽爾變掌為刀,切向她手中的鴿子。
她舉掌去救,滯了一下,被他拿在了手裡。
“給你留個教訓。”
說完後,葉沉淵便抓起謝開言的腰身,將她抱上美人榻,舉起玉尺鎮紙,重擊她左臀。
謝開言上半身穴位被點,只能勉力趴在榻上掙扎,口氣說得又怒又急:“我不服你管教!你不是我家族叔!”
葉沉淵冷冷道:“嫁與我為妻,為什麼不能管教?”一尺下去,嗵地一響,壓下了她反踢上來的小腿。
她怒道:“誰曾嫁給你?可有聘書為證?”
他照樣打下她反抗的腿踢:“三日前你就收下我的結縭環佩,即是表明你已與我結成婚禮。”
她愈發掙扎:“那不算!那是你拿來哄我就寢的!”
他再不多話,運起三成功力,貫注尺身,一一擊向她的雙臀。共計五下後,他便拋開玉尺鎮紙,擊向桌腿,將它碎成兩截。
謝開言的髮絲散落下來,遮住了眉眼。她趴在美人榻上一動不動,也不發出一絲聲音。葉沉淵拍開她的穴位,將她翻過身來,對上她那雙含怒的眸子說道:“沒有第三次,聽到了?”
她掙脫他的手,繼續趴睡,吝於看他一眼。
他攤開施以懲罰的右手,發覺掌中沒有用力後的紅痕,手指卻在微微顫抖。比起失去她的痛苦,他相信,這種痛苦根本微不足道。
所以他不說一句話就下了樓,至於那些特意新換的衣裝、清洗過的石龍子之類的瑣事,此刻來說,更是不屑一談。
胭脂婆帶著四名侍女走進來,靜靜待在美人榻旁。
謝開言依然一動不動,一日不曾進食。
葉沉淵一身冷氣坐在軍衙辦公,左遷侍奉半日,沒得到主君片字的指示,令他好生納悶。他外出取來膳食,溫聲勸著:“殿下吃一些吧。”
葉沉淵放下羊毫筆,抬頭問:“謝開言呢?”
左遷一怔:“太子妃不是在樓裡麼?”
葉沉淵已轉身走了出去,徑直上樓,檢視寢居里的情況。所有人與食膳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動,胭脂婆看到他,更是惶急地搖了搖頭。
他緩步下樓,走進軍衙,提筆批示加急快馬遞交過來的奏本,一樣不進食。
後半日,他又曾檢視五次,得到的訊息都是搖頭。喚退眾人後,他便坐在榻邊的椅子上,低聲說:“打痛了哪裡,讓我看看。”
謝開言定力如山,整整一日不動分毫,讓葉沉淵看得心慌。
他翻過她的身子,她的雙眼依然閉著。
他又低聲說:“是我錯了,我向你賠禮。”
她沉默如故。
他摸了摸她的臉:“以前你向我賠禮時,我可是極快就接受了。”
她沒有反應,似乎已經睡著。
他又軟聲說道:“你送我一束花,我就能不生氣。現在我送你一匣玉,你也不準生氣。”
她的呼吸始終平穩,他仔細看了看,不由得心底一狠,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將她掐醒。
她便一臉怒容對著他。
葉沉淵抬手輕掩謝開言的眼睛,遮住那些冰冷至極的目光,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只要不逃,我都依了你,這樣總成。”
謝開言推開他,冷冷道:“你需賠禮。”
葉沉淵從善如流,再道了聲對不住。
她依然冷冷看他:“我喜歡鴿子、兔子、松鼠、雁子還有石龍子,你準我捕來。”
“準了。”
“我喜歡四處探訪,你不得束縛我行蹤。”
葉沉淵淡淡回道:“需在我身旁,不能探到我看不見的地方。”
謝開言傲然道:“我也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