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沉淵冷淡道:“我原本指望你收斂些,承接修謬先生用命換來的榮華富貴,守住這後宮。”
齊昭容咬住唇,恨恨流下淚。
葉沉淵又道:“如此不爭氣。”
齊昭容嘶聲道:“殿下就是偏心!專寵太子妃才引來這般禍害!殿下留我十年,也不過是為了阻擋其他女人進府!”
葉沉淵冷冷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恪守本分?”
齊昭容大聲哭泣,釵環散落下來,叮咚滾在金磚之上。“我不甘心殿下答應過阿曼姐姐照顧我一生”
葉沉淵看了掖庭令一眼,掖庭令便清清嗓子說道:“你去了冷宮,自然沒人敢欺負你,殿下照例能保你一生。”
齊昭容搖頭哭泣,容貌悲慘至極。
咯的一聲輕響,謝開言披著白貂斗篷手持暖爐走了進來,周身清雅如煙。她攏著貂絨對襟,轉到階下,好奇地看了看齊昭容。對比她的滿身富貴,齊昭容不禁臉帶恨色,不住流著淚。
謝開言對周遭一切置若罔聞,背對葉沉淵,只站在齊昭容身前,低頭看住她。
見謝開言眼中流出悲憫之色,齊昭容更是按捺不住,抓起金釵就朝前刺去。
葉沉淵早就離位拉過謝開言,將她護在身後,冷冷道:“帶走。”
完成了最後一次刺激,謝開言如常呆立。齊昭容被人拖出正殿時,口中淒厲呼著:“謝開言我要你不得好死”聲音未息,啊地一叫,被掖庭令剪去了舌頭。
葉沉淵抬袖遮住謝開言的眼睛,順勢也掩住了她的耳朵,看著尾隨進門的花雙蝶,責問道:“怎麼讓太子妃亂走?”
花雙蝶慌忙跪下,微微喘氣道:“奴婢去取湯食,稍稍離開了一刻,太子妃就順著燭火尋來,請殿下恕罪。”
葉沉淵垂袖,對上謝開言茫然的眼睛,低聲道:“如此說來,沒人能看住你。”
當晚萬籟寂靜之時,謝開言擺脫眾隨侍,翻窗逃逸,又闖到葉沉淵寢宮內,吵鬧了一夜。葉沉淵退讓,去了偏殿歇息,她照例摸來,不讓他睡上安穩覺。
將到天明時,葉沉淵都不能合一下眼睛。他萬般無奈披上衾衣,坐在床側,陪她下著不成章法的石子棋——棋子本有規則,在她這裡,自然又成了笑談。她要跳就跳,要砸就砸,葉沉淵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94搜查
合黎宮偏殿內;香燭繚繞;花雙蝶主持容孃的入殮儀式;謝開言極安靜;站在帷簾之後觀看。
容娘新換一套潔淨的襦裙,嘴中含住明珠大小的香屍丸,周身緊嵌碎冰;靜靜躺在琉璃蓋頂的內棺裡。如此安排;也是為了待李若水醒來,能與容娘見上一面。另有一架黑漆杉木槨套排列在旁邊,只等容娘正式闔棺後,套上外槨;就可以依照華朝典歷;將屍身送還北理安葬。
棺槨重達千斤,與先前的天劫子送葬形式一模一樣。
謝開言內心有了論斷,透過嫋嫋拂散的煙霧,默唸一遍道教的《救法經》,蘀容娘送行。過後,她轉身去了後苑花園。
春日遲遲,百花盛放。
總管賈抱朴依然躲在屋舍內煉丹,竹架水車咿呀作響,點綴寂靜的庭院。
每到巳時三刻,駐守冰庫的衛卒就會來花園報告聶無憂服用丹藥後的症狀,而重重花枝如繡屏迤邐,掩落了謝開言的身影。她喜歡採摘花瓣填充紗囊,掛在窗前簷下,仰望一個個日升月落的清晨。
今天,謝開言照例站在極遠的地方,拈著花朵,以內力搜捕衛卒的聲音。那人說道:“聶無憂的神智陷入迷亂中,身子快不行了,總管還要施藥麼?”
賈抱朴淡淡的嗓音傳來:“病秧子熬不住了麼?唔,那就歇息兩日,讓我煉一副丹藥給他吃,暫且提升下他的內力吧,好將這段苦捱過去。”
衛卒聽後忍不住嘆道:“這反反覆覆的冷藥和熱丹煉著,也多虧他熬了下來。”
賈抱朴嗤笑:“你再不走,我也送一顆丹丸給你吃,你少站我這裡偷懶,冰庫那裡離不得人。”
衛卒連忙離開,橐橐腳步聲徑直穿過花樹,可聽出他的武功根基尚淺。
賈抱朴站在竹梯之上,攏袖眯眼看著暈沉沉的日頭,聞了會花香。謝開言呆滯轉出,直愣愣朝著屋舍走來,他見了臉色一變,忙不迭地關上木門,對小童說道:“快,快,將我的丹藥收起來,別讓太子妃又當糖丸抓著吃了。”
謝開言又轉去了書房冷香殿,此時殿內只有葉沉淵與左遷,端坐案後,細心批示各部呈上的奏章。她拖著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