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還好有祖宗保佑,否則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動容道:“我何曾不知道這是個笨法子,可是她們向來狡黠,凡事深思熟慮,哪有那麼巧的機會讓我報仇?況且事發突然,若不是她們堵著去路,我也不會靈光一現想出這個舊招來。你們可記得當初在晗風殿外,珍淑媛也是假裝摔倒,當時還不知道她有身孕,饒是皇上寵愛我和沈芳儀,還不是同樣重懲?若不牽扯到帝裔,有什麼罪名能讓郭鳶速死,劉娉失勢?”
嫣尋深深嘆一口氣道:“娘娘,雖說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但也不能不顧及自己。帝裔何等尊貴?以後萬萬不可如此了。”
我含淚笑著點頭,心中對腹內孩兒有一千個一萬個抱歉。
在這深宮之中,雖然有蕭琮對我的愛重,但他也不能每時每刻保護著我,只有我自己,和這個孩子,才是真正安身立命的根基。
第五十三章 碧雲引風吹不斷
第二日天色尤早,我用過膳食不久,便有大安宮的宮人前來傳召。因之現在有孕,蕭琮又百般叮囑過,所以我與嫣尋李順棄近道小徑不走,寧可從敞亮的宮道上繞道而行。
途經龍首湖,微風和煦,湖面泛起粼粼如金的波,迎面款款的划來一隻船,船上有傘,媜兒坐在傘下。
船頭旁有幾個梨園宮人在為她吹樂助興,媜兒穿一件薔薇粉高腰襦裙,月白披帛,懶懶梳著一個螺髻,鬢邊低垂的頭髮被風輕輕撩起,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似乎都盪漾著美麗與魅惑。
她遠遠看見我,一絲笑意掛在嘴角。我停住腳步,等著她的船靠岸停駐。
合歡扶著她下船,媜兒似笑非笑淺淺一福,我扶了她起來,嘴裡說:“自家姐妹,何須如此客套。”
媜兒道:“姐姐好早,這是要去哪裡?”
我道:“日頭高懸,這算什麼早,我正要去大安宮問安。妹妹好興致,今日來遊船賞湖,清晨露重,怎麼不多穿一些?”
她淡淡一笑:“謝姐姐關愛,穿的多累贅,我還沒那麼不中用。”
一時無話,氣氛冷凝,媜兒似又想起什麼:“上次姐姐忽然暈厥,嚇得我不知怎麼才好,後來聽說姐姐自己兜下來了,倒是沒有牽扯我,當真奇怪。”
她既然自己提起來了,恰好我也有心結未解,便摒退眾人,緩緩問道:“正好,我也有一事不明。妹妹與我,說白了是心結深種,你不是恨得我牙癢麼?為何要在帝后面前替我解圍?讓我被珍淑媛揭穿豈不是如了你的意?”
媜兒輕輕嗤笑,皓白的手腕拂過湖邊叢叢茂茂的秋海棠:“姐姐是我的對手,就算要害要殺,也是我裴媜的事。劉娉算什麼東西?我豈能容她在眼皮子底下放肆!”
我一怔,她竟是這個意思。
她並非有意助我,而是在她心裡,謀算我的事情,她可以做,別人不可以。微微苦笑,這個小妹果然和以前一樣腹黑,也虧得她在我面前如此直接,將仇視我的態度明明白白告之於我,比起其他虎視眈眈的人又顯得坦誠了幾分。
二人散後,媜兒徑直去了承恩殿,許是等著蕭琮下朝好隨身伺候。
我有些悵然,低著頭慢慢走了好半晌,才踏上大安宮平滑堅硬的白玉石低階。
眼尖的宮人早飛快的跑來扶,朱槿嬤嬤責備李順道:“你們娘娘身子越發明顯,怎麼不備個肩鑾抬著?”
我笑道:“嬤嬤別怪,是嬪妾自己想走動走動,一味憨吃酣睡對胎兒也無益。”
她親自攙了我進殿,太皇太后半歪在菸灰紫色團花軟墊上,眯著眼把玩一塊和田青白玉雙面陰刻壽字玉佩。
朱槿捏了捏我的手背,欲言又止,上前輕聲喚道:“太皇太后,寶婕妤來了。”
連喚了三次,太皇太后才如夢初醒般睜開眼,我略抬頭望去,太皇太后神色疲憊,眉間若蹙,不復往日矍鑠歡快。
她坐直了身子。聲音倦怠不已,在空曠的大殿裡迴旋,顯得那麼不真實:“寶婕妤,你可知罪?”
心中咯噔一下,我忙近前跪倒叩首:“嬪妾愚鈍!”
太皇太后揉著太陽穴道:“皇上御極十數載,寬厚克己,甚少與後宮妃嬪紅臉,可是你,昨日卻讓皇上在後宮開了殺戒!你告訴哀家,郭氏究竟有沒有必死之罪?”
我頓感一身燥熱,額角也有微微的汗水滲出,若是太后盤問,我還能巧言令色與之搪塞,可是太皇太后向來待我極好,我如何能敷衍哄瞞?只有硬著頭皮回道:“回太皇太后,郭氏謀害嬪妾確是實情,皇上當時氣極,金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