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吃仙丹吃沒了。”她略一思考便說:“今日是十月初十,就喚他做雙成吧,太過講究了反而讓人笑話咱們在底下人身上下功夫。”雙成十分聰穎,聽長姐如此說,早磕頭謝恩了。
他即已見過主家,錦心便差人帶了他下去。長姐將一雙青蔥玉手在小烘籠上罩著,我使個眼色,棠璃會意,旋身去內庭拿出一盒花鈿,我接過遞與長姐道:“姐姐別嫌棄,這盒子花鈿是進上的,我從來沒用過。”長姐詫異道:“這是做什麼?”我誠懇道:“長姐對我好,我心裡是知道的。以前我未免有許多對不住二孃和長姐的地方,姐姐不但不計較,反而多次從旁周旋幫扶,若是沒有姐姐解圍,我也沒有今日。”
長姐看定我,微微嘆氣道:“雖然你行事不免乖戾刻毒,但說到底仍是我的親妹,我怎麼可能再次眼睜睜看著別人折辱你?”我心下感慨道:“但我對二孃和姐姐不敬之處甚矣,姐姐心底純厚,包容至此,叫妹妹怎生過意的去?”長姐默然不語,半晌含淚道:“自從你發狂昏死,我就深深痛悔。雖則你著實可惱,但你我到底是一父所生的親姐妹,夫人在時對母親和我又極好,於情於理我們都該互相扶持。”她拿出一方絲帕拭淚,棠璃拿眼看我,我稍稍努嘴,她便找了個由頭帶著初蕊到庭前侍弄茶水。
長姐緩了緩又說:“也是我當初太淡漠,又聽了些不該聽的閒言碎語,事前事後都作壁上觀,沒有對你警示援手,才讓你差點魂歸地府你醒來之後,對我和母親不但不怨恨,反而恭順親近禮遇有加,真真讓我羞愧不已。從那時我便起誓,雖不能助妹妹什麼,但憑一顆真心對妹妹,也就罷了。”
我暗暗看她神情,倒不像是裝出來的煽情,可見是肺腑之言。這倒與我之前設想的用些小恩小惠拉攏她有了出入,一時心裡有鬼,便也語塞。
第十二章 肺腑(二)
長姐歇了一歇,拭盡了淚道:“你是家裡嫡親的女兒,吃穿用度從小便於我們不同,但我從無妒忌之心。”我握住她一隻手說:“姐姐蕙質蘭心,自然不會計較這些俗套。”她輕嘆一聲道:“雖是俗套,但架不住有心人從中挑撥。”她抬頭想遣散丫鬟們,一抬眼才發現屋裡只剩我們兩人,一時又笑了:“你是怕她們笑話我嗎,忙忙的就支走了?”我正色道:“姐姐既然對我赤心以對,我也自然一片肺腑。怕只怕隔牆有耳,被人聽得三兩句就胡編亂造了去,反而對姐姐不利。”
她眼圈又是一紅道:“我只說你現在對我們好,沒想到又添了幾分細心,真是處處為我們想。”她咬了咬下唇,下定決心道:“三娘為人凌厲,媜兒心思多變,你平日裡多留心提防著,莫要再起爭執。”我笑道:“只要我不去招惹她們,料想她們母女也沒那閒工夫算計我。”長姐冷笑道:“話雖如此,然則當初你為何會發狂瀕死?闔府上下無人與你親近,連你房裡丫鬟也事不關己,妖印之說為何偏偏在家宴上出現?又是怎麼散佈出去的?妹妹細想想,這些怕不是一朝一夕的巧合吧?”我仔細回味她的話,倒有八分道理。
“你昏死時,三娘本想讓媜兒入宮,沒想到宮裡下詔,說甄選之女年須及笄,媜兒不滿十五,三娘無奈才讓汪若琴頂替了去。”
我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姐姐十八年華,爹爹為何不讓姐姐參加遴選?”
長姐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我本來對皇室無意,何況三娘精心佈局才得了這個機會,怎麼捨得讓我搶了汪家人的風頭?”
我聽出這話裡的味兒不對:“姐姐說‘精心佈局’?莫非三娘正是為了讓媜兒李代桃僵,我才”我不敢猜下去,若是為了一個進宮待選的機會不惜抹殺一條人命,那三孃的狠毒,恐怕就超出我的想象了。
長姐點頭低語:“三娘這些年來凡事不論對錯一味偏袒驕縱於你,媜兒又從旁揶揄教唆,才讓你沉迷修仙刻薄蠻橫。汪若琴資質平庸尚且得封寶林,妹妹清雅脫俗,正值華年,又該得到什麼樣的榮寵呢?若不是你突然發狂,那宮裡的位置就是你的!你以為三娘和媜兒沒想到這些嗎?”
我低頭撥弄烘籠裡的無煙墨碳:“媜兒知書達理,又貌美無儔,若是她進宮得到寵幸,對爹爹何嘗不是好事,我也沒有怨言。”長姐一把按住我的手道:“你好糊塗!媜兒年齡雖小,卻冷血淡漠,心機深沉,決斷狠辣尤勝三娘!若不是她為虎作倀幫著三娘下藥,你怎麼會在自己家中無故垂死?!”
我直覺腦子裡砰地一聲炸開,手底的烘籠都差點掉到地上。之前我本來或多或少猜到裴婉出事與三娘母女有關,平日棠璃也說過一些三娘所謂,但今日從長姐這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