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稱前的稱謂已被塗掉,內容也被亂塗一氣,似是寫了半天也寫不好的信。孟景春看那提稱寫的是“慈鑑”,心道難不成沈英是打算給他母親寫信?
好生奇怪,家書被塗成這樣還被扔進廢紙堆,他到底在琢磨些什麼啊?
孟景春一樁心結未解,這會兒又添一件,實在是略堵。
臨近傍晚時她見沈英還未回,心想不過是去覆命,怎麼耗了這樣久?她不多想,便自己先包起餃子來。廚工在一旁看著,實在有些看不下去,試探性地問她:“孟大人可要小的幫忙?”
孟景春看看自己包的餃子,確實賣相欠佳,便很是識趣地讓開,笑說:“還是你來包罷。”
廚工心中透亮,一邊包還一邊教她如何包得好看。孟景春認真學著,倒也長進很快。不知不覺包了近百個,她肚子都餓了,沈英卻還是沒回來。
她趴在桌上耐心等,等到天黑透,夜漸深,依舊不見人歸來。
她憂心地起了身,走來走去,怕出什麼事情。然最後,她未等到沈英,府中卻來了不速之客——
陳庭方。
她已是許久沒見過陳庭方,本來她躲在後院也不會去見前廳的來客,但陳庭方卻直截了當同牛管事道,我知孟景春住這裡,你不必替她瞞,我今日必須得見她一面。
她知陳庭方素來訊息靈通,自己這回是躲也躲不了,便只好往前廳去。
陳庭方臉上絲毫無往日的悠閒神態,薄唇緊抿。孟景春從未見過他這樣子,愣了愣,坐下來道:“不知有何事?”
他聲音倒是冷靜非常,眸光似是能洞穿一切:“沈英還未回?”
“是”
“恐怕他是被扣下了,我爹現下亦在宮中,據我所知就在不久前魏明先也被召進了宮。”
孟景春不自覺攥緊了拳:“怎麼會?”
“昨夜宮中出了件事。”他頓了頓,“太子妃不在了。”
孟景春略驚:“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陳庭方言簡意賅:“歿了。”
孟景春大駭,心道難道是難產病歿?可似乎還未到產期
陳庭方卻接著道:“被人失手掐死,一屍兩命。”
掐死?!
孟景春驚駭之餘卻不忘問:“可那與相爺有何干系?”
陳庭方盯著她,說得不急不慢:“當初選太子妃,沈相可是大力舉薦了魏府的千金。可這千金是真是假,如今還都不好說。狸貓尚能換太子,一個深閨未出的女子,被偷樑換柱,亦不是難事。”
孟景春猛然想起那一日在陳府後花園聽的那牆角。
——太子妃是否當真是那魏府千金,殿下心中難道沒有數?
【四三】血親
孟景春想到那句話心中大駭;然她卻道:“賢弟這話我聽不明白。太子妃選定事關重大,必定層層嚴篩,渾水摸魚之輩怎可能混進來?何況,這太子妃若不是魏府千金,那又會是哪個?賢弟說偷樑換柱,退一步講;當時那轎子是從魏府抬出來的,若當真是換了個人;魏大人難道不知?魏大人若真是將自家千金換掉,於他又有什麼好處?”
“讓人替己做事;大抵離不開威逼利誘,既然無利誘,便剩下威逼。”陳庭方語氣仍是平緩;“魏大人早已是太子一方的人,太子手中必握有其把柄,若這把柄足以使魏府天翻地覆,那魏大人必然也要思量著做事。”
孟景春見他總是避著答,卻遲遲不說正題,便徑直問道:“看來賢弟似是知道得很清楚,這麼晚到這裡來找我又是為何?”
“因我出不了這個面。這層窗戶紙,得你去捅破它。”
“我何德何能?賢弟做不到的事,我又如何做得到,實在是高估了。”
“思來想去這件事唯有你出面最合適,其實並不難。你經手韓至清一案時,翻過那所有案卷,不知有未注意到,韓至清那小女兒腳有六趾?”
孟景春眉頭頓蹙,心不由一緊,她今日回頭翻案卷才發現此細節,陳庭方如何知道得一清二楚?且這韓至清小女兒怎麼就同這件事扯上關係了?
她一頭霧水,只回說:“是。”
陳庭方仍是不慌不忙:“巧得不得了的是,剛歿的這位太子妃,也是腳有六趾。”他稍頓:“左腳。”
孟景春頓時明白了什麼,卻道:“賢弟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得這樣清楚,你又不笨,何必裝出這番不明白的樣子。”陳庭方輕抿唇,又道:“我今日是求你幫忙,興許姿態不對,但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