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竟這般匆促地拍了板;一干朝臣皆是瞠目結舌。此時已有人高呼陛下聖明,附和聲不絕於耳,新皇卻已起了身:“無事散了罷。”
趙公公這才宣道:“散朝”
群臣恭送新皇離開後;卻都面面相覷,又瞅瞅御座下跪著的董肖佚,紛紛往外走,到了殿外,這才敢嘀嘀咕咕議論起來。新皇強勢,比不得先帝天性優柔思前顧後,看來往後日子不會太好過。
董肖佚與沈英一道出了殿門,沈英卻道:“怎會這般早就提了此事?實在是——略突然。”
董肖佚眯眼看了看頭頂日光,脖子略是痠痛,她只淡笑笑:“可方才你那樣子,好似事先就知道一般。”
沈英略自嘲:“不這樣又能如何?難道讓你一個人冷場。”他輕嘆口氣:“到底沒料到,會這樣倉促,覺著有些快了。”
“快些不好麼?”董肖佚瞥他一眼,“你年紀已不小了,你母親及沈時苓一直期望沈家有後,但你家那位小嬌妻如今卻在大理寺混著,別說有孕生子了,就連日子也是提心吊膽地過。何況,你等得及,她未必。”她忽輕嘆一聲:“女子易老,最好的辰光也不過就這幾年。”
沈英沉默,與她一道往外走。她這身朝服顏色暗紅,雖不張揚卻隱隱透著壓迫感。她與新皇是同一類人,卻彼此吸引直到難捨難分。
又走了一段,即將分別時,沈英才道:“但如此一來,朝中只知你受寵,甚至以為你氣焰囂張不可一世,不怕麼?”指不定隨即就會有董肖佚妖言惑上這等流言傳出來,且朝中人心險惡,又有誰能料到會發生什麼。她不過一介女流,且現下孑然一身,連個隨從也沒有,簡直是防不勝防。
今日這一出,是將董肖佚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一時間她便成了眾矢之的。
董肖佚卻看得很淡:“當年是我不顧後果非得做官。人既有膽識去做這般有違舊制的事,便也應有膽識承擔後果。拿你們家那位來說,我想她也曾想過被揭穿後的下場,且那時定然也已將生死這種事置之度外。這十多年,我已按自己的想法去活了,就算現下被暗箭所傷,也沒什麼大不了。何況這件事並非陛下推著我去做,而是我自己的打算,他並沒有反對的理由。畏手畏腳成不了事,倒不如搏一搏,賢侄以為呢?”
最後還不忘在口頭上沾一沾沈英的光,她說完淡笑笑:“扮了這麼些年男子身,我已是倦了。也不知是不是年紀大了,如今越發想做回應該做回的那個樣子。有時我想,能安心相夫教子亦是人生幸事,現在這樣撞得頭破血流只為博一時風光其實也無趣。”
沈英耐心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