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本就比同齡人發育得慢,都快十四的人了,還是一副纖細瘦弱的身板,面板比她個做姐姐的還要柔嫩無瑕。和如燕的鳳眼不同,如沐的眼睛圓溜溜的,神采飛揚,睫毛也長。常有人說,若是不仔細看,甚至會以為如沐是個姑娘家。
大太陽底下做工許久,少年原本白皙面孔被曬得發紅,鼻樑滴滴小汗珠,他倒是不覺自己身上髒,一個勁地往如燕懷裡鑽,“今日還沒見著如燕,想你了。”
“想什麼想,耽誤了我上工,罰你沒晚飯吃。”如燕嘴上雖這麼說,嘴角卻是揚得很高。
“如燕才捨不得餓著我呢。”少年大大地吸了口氣,抬頭笑得恣肆,“你身上總有股好聞的味道。”
“老‘如燕’、‘如燕’的叫,臭小子,佔你姐便宜吶,還不放手?”說罷,啪一聲開啟了臭小子的毛爪,在他額頭上狠狠彈了下,“給我好好做工,今晚伙房若是加菜,就給你偷偷帶一碟。”
“唔!如燕,路上小心!”
就算不用回頭,也能想象得到,邢如沐那墊高了腳,用力揮手的模樣。
如燕嘴角掩不住的笑,覺得滿足而安心:打雜的活不好做,可再苦再累,有人等侯的地方,便是家。
夏日的天氣說變就變,前一刻還是萬里晴空,待到如燕從鋪子裡出來,便風起雲湧,青灰色的陰霾蓋了天,陰沉得很。
看來是要下暴雨了。
如燕沒帶傘,只好趕忙地抄了進路回劍舞門。
走的這條小道雖是煙花柳巷,幸好如今天色尚早,還算清淨,繞過幾個腳步踉蹌的醉漢,再往前十數米,便到小巷盡頭。
忽地聽到旁了支道里,隱約傳來女子呼救聲,聲聲淒厲,加上肉體撞擊的異常悶響,如燕心裡一凜,不自覺地慢了腳步。要說她雖身處劍舞門,說到底不過是個打雜的,十八般武藝,那是樣樣不通;平日裡殺只雞還能湊合,遇到暴徒,卻也無力施救。
可視而不見?
她從小就長了張誘惑人的狐媚子臉,凡見了她的男人,十個裡頭有八個,都想著佔她便宜。若不是懂得自保,如燕恐怕早就淪落去了青樓,所以,她深知做女子的無奈。若此刻在巷子裡的人是她,定希望能有人來拔刀相助、懲惡揚善。
巷子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分明,如燕在巷口停頓了不過數秒,這便毅然轉身,去找人幫忙。
跑了沒幾步,天邊忽然劈過一道閃電。
驟亮的光撕裂夜空,也將如燕背後的身影,拉長了映在地上:高高揚起的手臂、還有手上,那柄泛著寒光的匕首。
來不及驚呼,如燕只覺後頸一陣劇痛,便陷入沉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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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是被人從外頭踹開的。
習武之人,腳勁十足,這驚天動地的一響,愣是連門閂都給生生踢斷。
如燕驚得從床上蹦起,卻苦於渾身綿軟無力,這頭一暈,便又倒了回去。目光所及,膳房的王二睡得正酣,他裸 露在外的上半身精裝厚實,還毫無自覺地伸手撓了撓鼻子。而自己,腰間只欲蓋彌彰地覆了條薄被,一雙長腿暴露在空氣之中,竟還好死不死地,掛在王二同樣赤 裸的腿上。
這一幕莫說是闖進來的旁人,就連如燕自己,都瞬時傻眼,呆坐一邊。
“你、好你個出格□!居然還未成婚,就揹著夫家在外偷漢子!你!我當初是造了什麼孽,收留你這麼個禍害!”
當初看到如燕這張妖媚惑人的臉,掌門就知道她不會是個宜室宜家的料,誰知這女人剛同手下大弟子定親不久,竟然就被當面地捉姦在床!
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叫他劍舞門顏面何存!
“”
盛竹仿若被人下了定身咒,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二人,臉色青黑,難看到了極致,嘴巴張了好幾次,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我不是,當時我在巷子裡”
如燕腦袋尚未完全轉過來,可心裡也暗暗知道這定是有人暗中設計了她。只是一切未免發生得太過突然,她還未整理好腦中思緒,只聽得個嬌俏女聲在屋外高聲道,
“讓我進去!你們憑什麼攔著我!”
“師妹這裡頭的事情,你還是不看為妙。”
“是啊是啊,不如我陪你去街上廟會玩?這誒,師妹!”
外頭勸說的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