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嘴裡說出的誓言。腳上的圓環相擊,發出清脆聲響,如夏夜風鈴,在耳邊叮咚吟唱。
如燕沒有回答他。但也沒有將他推開。
她只是怔怔發呆,好似那想要被人守護的心思,終究得了上天垂憐,卻終究太過美好,而不真實。謂如夢似幻的安穩,常叫人難以相信。
如燕任憑嶽如一緊緊抱住了她,在她額上一遍又一遍地輕吻,他低沉嗓音如今聽來,卻也是令人流連,
“邢如燕,你是我的夫人,是我命定的姻緣,是我要護一輩子的女子。你可知你可知。”
嶽如一什麼也沒有做,和衣抱著她,讓她枕在他臂膀之上,輕輕蓋住她的眼,
“睡吧,待到我歸來,我們便成婚。”
後來是怎樣入夢的,如燕已經不記得了。
曾以為盛竹會給的安穩,她沒有等來,而這個從天而降的嶽如一,真能給她所想要的生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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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片漆黑,身子彷彿被千斤巨石壓制,動彈不得,如燕試著呼吸,卻更覺胸口發悶,無法行動。
想要張口呼叫,卻偏偏發不出聲,胸口一陣冰寒,透入四肢,好似在無底的深淵裡下墜,卻等不到死亡的盡頭。
一個聲音帖服著耳邊,輕飄飄地呢喃,
‘與我何其相似’
如燕猛地睜開眼,大口喘息,卻見周圍還是旅舍內的模樣,身旁的嶽如一,卻早已不見蹤影。方才只是個夢?
雖說是夢,卻讓她想起那半死不活的鬼仙,和一封叫人厭惡的契約。如燕緩緩吐氣,讓遍體生寒的恐懼,跟著濁氣一同排出。
待了一會,正欲闔眼,卻猛見床前立了個人,揹著外頭射進來的月光,正低頭打量自己!
是誰?
一聲驚呼堵在喉嚨口,正要叫出聲,卻被對方伸出的手,捂得嚴嚴實實。
此人又在她頸側輕輕一點,如燕竟渾身酥軟,絲毫動彈不得。腦中一片混亂,卻飛速地思考:
此人揹著光,絲毫看不清面孔長相,但看身形,卻分明是個成年男子,能瞞過嶽如一的耳目,潛入自己屋子,該是高手,夜半來找自己,究竟有何緣由?
奪命?她恐怕一時半會死不了。
劫財?她可沒有銀子可拿。
劫色?這麼說,是碰上採花賊了?
【等待】
思及此,如燕更是驚怒交加,奈何渾身不能動彈,她告誡自己更要冷靜以對:採花賊多喜用春 藥誘惑女子,她若屏息凝神,待到此人精神鬆懈,定有機會再同他相鬥。
這麼一來,愈發不敢大意,如燕瞪大一雙鳳目,與這不速之客相看。
敵不動,她不動。
這採花賊,不知是未欣賞夠獵物的美色,還是□尚未準備妥帖,與如燕對看了半柱香的時間,卻連根手指頭,都未動彈過。
若非方才被他那冷涼的手掌捂過嘴,如燕真要懷疑,這面前站著的男子,是個木頭做的假人。
或許這賊人,就是想等她鬆懈精神?
如燕告誡自己不能輕敵,仍舊瞪大一雙眼,死死盯著床頭男子。
整間屋子靜謐異常,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如燕什麼也沒聽見,那男子真就如一尊偶人,不言不語,甚至連呼吸聲,都未洩露絲毫。
半夜入室的賊人,和渾身動彈不得的如燕,就這麼相看無聲,在她私定的拉鋸戰中,較量意志力的高低。
終究,那鬼魅般男子,朝她伸了手。
如燕渾身緊繃,牢牢盯著那指端,圓潤齊整的指甲包裹,若是生在畫者身上,就定是雙繪就錦卷的巧手,可惜了這採花賊的身份,好好的正道公子不做,偏要夜探姑娘家閨房。
那四指握住她下巴,拇指指腹,抵著她柔軟唇瓣。
這個男人,究竟要做什麼。
不待她細想,對方卻開始猛力地、毫不憐惜地摩擦她唇瓣——
幾乎是帶了憤怒的力道,一遍又一遍,好似是要執意將上頭不潔的汙濁抹去。如燕几乎可以想象,對方面上猙獰厭惡的表情,就像看著自己的東西被人弄髒,捨不得丟棄、卻又滿心煩躁,心緒混亂。
她無法抵抗,又叫不出聲,只得由著這個怪異的採花賊,反覆地“淨化”她唇瓣,直到它們發紅發腫,方才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