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待。可是蔣亦傑卻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姐姐。
蔣亦傑和火女都是表裡不一的人,性格倔強驕傲,說話也直來直去不留餘地,可是骨子裡卻敏感、柔韌。因為相似,他們總是能看透對方偽裝在面具底下的真實內心,時間久了,竟生出了一種惺惺相惜般的情感。
在金毛飛與肥林相繼死去之後,火女陪著他和大哥踏上了那條艱難的逃亡路。那時火女已經知道了他的臥底身份,卻沒有說一句責備和怨恨的話。他們從押運車裡救出大哥,一路狂奔著,總也沒辦法甩掉緊咬在後面閃爍著紅燈的警車。
拐到盤山路的隱蔽處,火女讓他和大哥跳車,說要自己繼續向前引開警方注意。當時蔣亦傑不放心,火女也是這樣一巴掌拍在他頭頂:“去去去,信不過我的技術?我在這條路上練車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
正像火女說的一樣,她很熟悉那條路,也有首屈一指的技術她拐過一條九十度角的急速彎道,原地漂移回轉,從側面撞向緊追而來的警車,挾裹著那些追蹤者,一起滾下了山崖。
…
當眼前鮮活的生命與十年後殘存在記憶中的影像重合,蔣亦傑無法抑制地溼潤了眼角。為了掩飾內心的感傷,他不得不假裝東張西望,藉以逃避與對方的眼神交匯。
這一次火女帶著他走向了後面的門。路過停車場的時候,聽見一個女人高聲叫嚷著:“誰都不許走,都給我回去!再喝,再喝嘛!出來玩就是開心,這一掛喝完,再換別家,走,跟我回去!”
周遭一群打扮時髦的青年男女紛紛起鬨,而被簇擁在中間、走路七扭八歪的女孩塗著大紅色的唇膏,唇角上方依稀可見一顆芝麻大的小痣。
因為是第二次遇到,蔣亦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原來那女孩並不大,只是化了個與年紀不符的妝容,顯得風塵味十足。擦肩而過的一刻,蔣亦傑模模糊糊想到,這張臉上輩子好像見過
…
火女推著蔣亦傑把他送進門,又打算把死雞一樣的王大關扶到外間的沙發上休息,被金毛飛一把搶了過去。
門外很快響起金毛飛乒乒乓乓的清脆罵人聲:“撲街啦,就這樣馬虎把人一丟,待會滾到樓下都沒人知道。你,還有你,你們給他搬到那座最大的沙發上,去去去,拿件衣服蓋一下。誒呀呀,做什麼都毛毛躁躁,趕著投胎啊你也是,沒什麼酒量倒會挺屍,死沉死沉”
金毛飛並不全像表面看起來那麼急躁火爆,他也有溫柔,善良,體貼,細心不過這一切都只會透過不耐煩的咒罵來表達。
等外頭恢復了平靜,房間裡只剩下兄弟倆,一下子尷尬地沉默起來,呼吸聲清晰可聞。
蔣庭輝望著眼前高大英氣的青年,有些恍惚,天吶,“時間”到底是多麼可怕的一樣東西——好像就在昨天,這小傢伙還只是個襁褓中吮吸著拇指瞪著大眼睛咯咯咯笑的嬰兒,好像昨天他還穿著露屁股的小裙子故意跑到飯桌旁尿尿,好像昨天他還騎在自己肩膀上,奶聲奶氣地大叫著:“衝啊,殺啊”
怎麼一轉眼之間,就十八歲了,面對面站著,身量幾乎要和自己持平了。小妹瘦了,也黑了,褪去嬰兒肥,完全是個真正的男人了。
蔣庭輝好希望還能像小時候一樣,當他蹲下來,正好與小妹一樣高,等他把小妹兩隻肉呼呼的胖手握住,學著小孩子的腔調問:“小妹呀,我們這樣好不好?”
小妹一定會忙不迭地點頭:“好!好!”
那樣哄著肉嘟嘟肥臉蛋弟弟的日子,終究是一去不復返了。他嘆了口氣,言語艱澀地問道:“小妹,你到底在搞些什麼?好好地怎麼會怎麼會和龍準那樣的人混在一起?”
蔣亦傑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稀鬆平常地小聲詢問:“有煙嗎?給我一根。”
蔣庭輝默默掏出煙盒送到弟弟手上,連同打火機也一起附了上去,語氣卻是不滿的:“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楊明禮沒教給你抽菸不好嗎?”
蔣亦傑點上煙,叼在嘴裡狠狠吸了幾口,把煙氣吹撒向半空,在他和大哥之間遮起一道虛幻的屏障,這才慢悠悠地說:“你總是這樣,你覺得你是大哥,就什麼都可以做,我卻不行。我永遠都年紀小,永遠都不懂事,永遠都需要人保護蔣庭輝,你像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一個人跑來帆頭角吧,沒人教,也沒人管”
“我倒寧願有人管著!如果不是死了老爸,我會做出那種選擇?”蔣庭輝苦笑,“正因為我自己有過那種無依無靠,追悔莫及的經歷,才不希望你重複我的老路。”
蔣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