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陸路進入雲南府城困難很大,敵方部署了不少阻截人手,埋伏更是防不勝防,而且在漢中軍團的前鋒部隊成功進入雲南府城之後,敵方這種伏擊部署只能是更加嚴密,更加難以突破。
王金剛奴因此在信中建議藍廷瑞改變已經被敵方掌握的行軍路線,突然改走水路,可以沒有什麼傷亡的代價直抵雲南府城。在信中,王金剛奴還說明,東川行營已經調集了大量船隻在河湖水道上準備接應漢中軍團。
藍廷瑞思忖再三,不得不承認,只要有足夠的船隻,從水路走是最便捷的,又不用過於擔心蠻夷的冷槍暗箭偷襲,還可以稍事休整。
他深知,他手下的漢中軍團已經很疲勞,如果不是雲南府城彷彿就在眼前幾步之遙,這支軍隊的戰鬥力恐怕崩潰得比誰都快。
疲勞,在很多時候都是軍隊的最大敵人。
漢中軍團這支疲勞之師,其實是非常渴望有一個休整機會的,休整都快成為一種奢望了。
藍廷瑞很快就決定下來,臨時變更進軍路線,改走水路。
原本藍廷瑞也考慮過水路,但是兩萬多人馬糧秣軍械所需要的船隻不是個小數目,臨時搶奪徵用船隻,數量可能很難滿足,因此水路一途讓藍廷瑞早早的排除在外,不再考慮。但既然現下王金剛奴已經有船,那原來他所顧慮的也就不成其為顧慮了。
事實上,藍廷瑞這一次突如其來的全軍急行軍,已經將敵方弄懵了,如果再成功水遁,對門滄海的全盤部署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楚雄府城。
楊畏知又開始一天之內例行的巡城。
堅守楚雄,令得金滄兵備道楊畏知整個人已經是形銷骨立,宛如蒙著人皮的骷髏。
城中糧食一天天的見少,每人皆計口而食,在吃不飽的情況下被圍了幾十天,因飢餓而變得黃瘦,便都是這付皮包骨頭的德性。
如果楚雄城再被圍困下去,沒有糧食吃的軍民怕是很快都要全身浮腫,慢慢的死去。
跟在楊畏知身後,是一群伙伕兵,抬著一桶桶稀得可憐還攙雜了許多樹皮草根糠麩的粥桶上來,沿途分粥,這就是城中僅餘不多的糧食了,但是圍困楚雄的平虜軍什麼時候才會退兵撤圍而去,卻是隻有老天才知道,整個城中瀰漫著麻木和絕望的氣氛。
城下敵營壁壘森嚴,每天都要騷擾楚雄城好多次的戰鼓、號角,也暫時沉默下來,想來也是在吃晚飯罷。
瞭望哨還在瞭望城下敵情,以防備平虜軍隨時爆發的猛烈突襲。
三三兩兩的守城兵士已得了號令,就或坐或蹲,在女牆的角落裡吃著那點可憐的口糧。
“嗖”!
一道黑影如閃電般飛上城頭,將一個兵士釘在了地上,貫透堅硬的城磚,直沒而入,以致那士兵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手中的粥碗翻倒在地,滾出去好幾步之外。
楊畏知厲聲喝道:“都伏倒!”
投擲到城上來的是一隻數尺長的鐵頭標槍,威力強絕,必定是此中高手所為。
這時城下數百身負標槍囊的兵士迅速接近城牆,標槍如雨般投擲而出,一時間城頭上的天空,黑壓壓的都是槍雨,那種令人驚恐萬分的破空銳嘯連綿不斷,盈貫耳鼓。
躲得稍慢的兵士,即被標槍透身而過,有盾遮擋的,如果不是厚重的鐵葉盾,也經不住標槍一擊。
慘叫聲此起彼伏,楊畏知卻渾然不為所動,這只是平虜軍慣例的襲擾性攻擊罷了,欺負城中缺糧,吃不飽的兵士在閃躲的靈活性要差很多,而這躲在女牆下吃晚飯的辰光,飢腸盧盧的兵士反應更要慢一些,手上端著寶貝一樣的一碗稀粥,在那一刻都不免要遲疑一下,而那一點點的遲疑就會讓其中更多人喪命或者重傷,這種攻擊非常打擊士氣,以至楊畏知自己都在懷疑能不能守住楚雄城了。
果然如楊畏知所料,狂風驟雨般的標槍攻擊迅即就消失了。
城下彷彿就沒有出現過平虜軍的襲擾部隊,他們已經透過那些縱橫交錯的塹壕迅速隱蔽了起來,也許今晚不會再有第二次襲擊了,但也許還有別的新花樣,楊畏知雖然自詡足智多謀,但平虜軍的襲擊花樣也讓他特別的心力憔悴。
楊畏知在城頭上眺望夜幕下的敵營,他知道城下的幾萬平虜軍,在圍困楚雄的幾十天裡,並沒有閒著,除了不停的襲擾之外,挖掘了大大小小的塹壕、陷阱,佈置了窩弓、地雷,修築各種壁壘,整備攻城器械,四處籌集糧食,甚至在營壘中掘有好多口取水的井,又專門佔據了城外的水源,擺出一副屯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