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上的疼痛遠不及心裡來的更重,淇瀾握緊雙拳又鬆開:“皇上,淇瀾很疼,也很累”
令狐謙慌忙鬆手,如同抓了通紅的烙鐵:“對不起,朕下手重了。”
“皇上,淇瀾”
“先別說了,”令狐謙露出牽強的笑意,退後了一步將雙手負在身後:“朕太心急了,忘記瀾兒長途跋涉辛苦萬分,你先歇著吧,等明日養好精神,朕再來看你。”
“皇上。”淇瀾叫住那個隱隱慌亂已走至門口的高大身影:“或許太后的懿旨——”
“朕說了,你先好好休息。”令狐謙固執的不肯轉過頭繼續,如同他來的時候一樣匆匆:“瀾兒不會辜負朕的信任,對麼?”
淇瀾閉緊雙唇,為他口中略帶希翼的乞求語氣心酸不已。
令狐謙,你明明知道,你明明那麼聰明到什麼都料事如神,你明明看得到一切已成定局,為什麼還要這樣掩耳盜鈴的欺騙自己?
眼睜睜的一夜未眠,看著天色暗沉下去,然後又慢慢變得灰白,越來越亮。
太陽不知厭倦的又出來,日復一日。
淇瀾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子裡面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定定的出神。
說實話,對於沭淇瀾這張稱得上一顧傾人國二顧傾人城的無雙容貌,她是有些牴觸的。那不染塵埃的無暇芙蓉面太過於柔美,缺少了小七欣賞喜愛的英氣。
前一世的小七長什麼樣子,她都快忘記了。可是依稀記得,她有一雙倔強卓然的眸子,因為很少笑而抿緊的雙唇總是露出過分的冷靜和漠然。那是為了生存——
鏡子里美似仙子的女子露出一絲柔弱的笑意,楚楚動人,卻惹得淇瀾更加心煩。
繡兒在門外壓的低低的聲音:“公主。”
“進來。”淇瀾站起來,走向外面的軟榻。
繡兒推門而入,轉身關死房門。然後上前兩步,二話不說的直通通跪了下去。
“繡兒你這是做什麼?”淇瀾擰起眉,十分不喜歡這種陌生的感覺。春柳已經因為這宮中的明爭暗鬥而成了犧牲品,繡兒又曾經為了自己而捱了三十大板的重責。不管是為了什麼,此刻的繡兒讓她覺得心裡極其不好受。
繡兒恭恭敬敬的給她磕了兩個頭,決絕的抬起明亮的眸子不再閃避:“繡兒先求得公主的原諒。”
淇瀾心中重重一跳,變了臉色:“你要說什麼?”
繡兒眼裡的光芒暗了下去,咬了咬下唇彷彿下定了決心:“秦王讓繡兒給公主捎個話,後日早辰時他親自入宮迎娶公主回府。”
這資訊,夠明白無誤了吧
淇瀾一時間只覺得好笑。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輕聲的笑了起來。
春柳是令狐謙的人,繡兒埋的這麼深,原來是秦王的人,那麼還有誰呢?錦兒又是誰安j□j來的?或者夏荷秋菊她們?小小一個楚月宮,原來這麼驚心動魄~
“公主,繡兒只是想保護你。”繡兒終究心虛,低下頭不敢看淇瀾的眼睛。
“秦王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淇瀾慢慢收住笑,像是問繡兒又像是自言自語。
“繡兒不知道,”繡兒停頓了一下:“不敢妄加揣測秦王的心思。”
這樣一來,原本想不通的一些癥結都迎刃而解了。這楚月宮的一舉一動,秦王一直都是瞭如指掌的。
走到今天這一步,秦王又在這裡面擔當了什麼樣的角色?起了什麼樣的作用?太后不合情不合理的賜婚他又為了什麼點頭?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同意迎娶被所有人笑掉大牙的芙蓉公主?
越想越覺得渾身發冷,到最後竟是控制不住的抖了起來,壓都壓不住。
“公主。”繡兒眼圈紅了,又磕了一個頭,神情認真無比:“繡兒不曾對公主有過半分的背叛”
“別說了。”淇瀾撐著額頭,一大早就覺得昏沉沉的。自己是令狐謙的棋子,難道也同時成了秦王參與宮斗的棋子?
繡兒咬了牙,豁出去的樣子:“秦王對公主,只是一往情深。”
一往情深,呵呵。
好一個一往情深。
“我沒事,你和你主子說吧,後日早晨淇瀾準時在楚月宮恭候他的大駕光臨。”她沭淇瀾一女二嫁,成了天下的笑柄。
秦王駿白這個未來的夫君,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斬斷情絲
一整天,令狐謙都不曾踏足楚月宮。
天色將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