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婆婆。”
“你、你你你滿口胡言說些什麼還不快住嘴,我叫人將你打出去!”張氏癱坐在地上,手指哆嗦指著如瑾。
“好,嬸孃若想讓更多人聽見,不妨多叫幾個人進來,侄女一定如您所願。”
如瑾盈盈起身,款步走到張氏跟前,居高臨下看著她髮髻散亂的狼狽模樣。“我已經說了,這些事,我不逼著嬸孃認,只要您心中有數就行了。日後您若能與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這些上不的檯面的事情也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您明白侄女的意思麼?”
說著又看了看林媽媽:“還要感謝媽媽,若不是您,我還不知道劉姨娘是被嬸孃指使。”
“你胡說!”林媽媽臉色大變,立刻跪在了張氏跟前,“太太別聽她瞎說,我絕對忠心耿耿!”
如瑾淡淡看了她們一眼,揚臉走出了房門。“嬸孃不必相送,侄女改日再來請安。別忘了,昨日的事情您要儘快出手,我替母親先謝過了。”
寒芳跟在後頭快步走出,只剩了張氏、林媽媽、褚婆子三人或坐或跪的愣在地上,一個個都是臉色鐵青與慘白相交,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張氏眼皮一翻,重重倒在了林媽媽懷中。
“太太!太太您怎麼了!您醒醒啊”
如瑾走到院門口的時候,聽到屋中林媽媽聲嘶力竭的呼喊,滿院子丫鬟婆子都匆匆聚到了堂屋門前。“太太暈過去了,快去請大夫,快過去——”
等你醒了,還有一份大禮等著呢,叔父大人就要回來了。如瑾提裙登車,徑自回府。
“姑娘今天真是痛快!”一進梨雪居內室,碧桃臉上的喜色就再也不必掩飾,拍著巴掌只在那裡笑,都顧不得給如瑾更衣倒茶。還是青苹按部就班做完了一切,扶著如瑾坐在榻上歇了。
碧桃側身坐到腳踏上,喜色難禁。“要是能親眼看見二太太的樣子就好了,可惜我只在廊下候著沒進屋不過也痛快極了,聽著姑娘在屋裡說的那些話,要不是顧著院中人多,奴婢當時就要跳起來。”
青苹將如瑾換下的衣服塞到她懷裡:“快去打發小丫頭洗衣服吧,只知道說嘴,誰都知道你痛快高興,都寫在臉上呢。”
“你不高興麼?”碧桃抱了衣服也不出去,繼續坐著說,“尤其是說林媽媽那句,真是絕了,不是姑娘誰也想不出來這種話來離間她們,依著二太太的性子,想必以後林媽媽有的難受了”說著又拍了一次巴掌,“要說起來呀,咱們還得感謝範嬤嬤那個堂弟,為了銀錢什麼都敢往出捅,自家姐姐也不顧了,只一個勁兒的幫襯咱們,連劉姨娘私下跟範嬤嬤說的話都被他偷聽告訴進來。”
她在這裡說得高興,青苹卻注意到如瑾臉上並無喜色,反而微微蹙著眉頭,只盯著紗窗子不知道在想什麼。她連忙拽了拽碧桃衣袖,朝如瑾努嘴,碧桃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掩口。
“奴婢去交待小丫頭幹活。”碧桃抱了衣服低頭出去了。
青苹將熱茶遞到如瑾手上,拿了素紗團扇在如瑾身邊輕輕扇風,一下一下的,輕柔而和緩。如瑾沉默著坐了許久,偏頭看看她,淡淡笑道:“你也下去休息罷,我一個人靜靜。”
青苹柔順起身,將團扇擺在如瑾手邊的矮桌上,“姑娘若是有事只管吩咐,奴婢在外間候著。”說罷福身退了下去。
如瑾看著她掀開簾子出去,拿起團扇,輕聲嘆了口氣,靠在身後柔軟的迎枕上,闔了眼睛。
日光透過輕軟的天青色紗窗照進來,在長榻上留了虛虛淡淡的光暈。沒有紗窗的地方,陽光透不進來,就將窗欞的影子打在矮桌上,像是不懂繪畫的小孩子胡亂劃下的橫豎線條似的。如瑾嗅到角落博山爐裡散發出的寒梅淡香,這香氣進了口鼻胸腹,卻並沒有將原本的苦澀沖淡,反而越發襯了先前的苦。
為什麼不能如碧桃一樣歡喜高興呢?為什麼將一切抖落開來,看到張氏面如死灰的樣子,自己心中反而升不起一絲報復的快感呢?
如瑾只是感覺到無盡的疲憊,像是被很重很重的大石頭壓了一整夜似的,渾身筋骨都是痠痛的,一直酸到心裡和頭腦裡。
她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覺。
三日之後,秦氏在藍老太太跟前交付了中規中矩的查問結果——底下人吃食用度減少確有其事,原是底下一個管事故意剋扣,然後又惡人告狀的來抹黑秦氏。
這結果由不得老太太不信,因為另外幾個告狀的管事也先後用各種方法跟南山居透了訊息,說是受了小人矇蔽,對不起大太太云云,其中一個管事還就此辭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