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如瑾緊緊握住母親的手:“您沒事了,小傢伙也沒事了,咱們一家三口好好的都在這裡呢!母親您睡吧,養足了精神再醒來,女兒陪您。”
說著又想起了凌慎之,連忙吩咐丫鬟:“快去告訴凌先生母親沒事了,讓他就在西間後閣裡歇著罷,他累了一夜,給他備些湯水飯食,我剛才竟然忘了。”
兩個丫鬟忙忙而去,須臾卻又進來,稟告道:“姑娘,凌先生走了,奴婢們留不住。他寫了一個方子給姑娘治脖子和臉上的傷痕,說是不留疤的。他說近日都在南街盈門客棧住著,若是有什麼事儘管去找他。”
如瑾愣住,“走了?這麼快。”
丫鬟道:“他聽說太太沒事就立刻離開了。”
如瑾不禁愧疚,這是他避嫌的緣故了。沒想到他這樣細心,還給她留了方子。脖子上的傷也就罷了,她臉上的傷還是當日在客棧遇匪的時候被老太太指甲劃的,到現在已經只剩了一道淡粉色的痕跡,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方子,看了看,她並不太懂藥理,只覺得那墨香撲鼻,字跡雋秀圓潤,似他的人一樣溫和。
當日在青州家裡時,她曾拿了他寫過的方子模仿筆跡,是為了造那桃色的花箋,本以為已經熟悉了他的運筆,卻不想此時再次看到,才發覺這字裡行間的細緻溫潤處,她是學不來的。
他走得利索,她卻還有一句話未曾問他。
他該是明知行針之事會有多少忌諱的罷,且如此兇險事容不得半點差錯,若是最終未成,他可有想過該如何收拾,又如何面對或許會出現的,別人對他醫術和德行的指摘,以及,藍澤的怒火。
襄國侯再不濟也是一朝侯爵,他只不過一介升斗小民,這其中的險要關竅,他是否想得清楚?
如瑾看向窗外,因著為秦氏防風,所有窗扇都是緊緊合著的。她這樣看去亦看不見什麼,何況人已出了院子,即便開窗也是什麼都看不到的,只徒勞看向院門的方向罷了。
她對著虛空想起他潤澤乾淨的眸,溫和有力的捏針的手,還有染了血跡的青衫。她有一種錯覺,彷彿那點點血痕像是開在青石牆邊的梅花,是不是唯有他這樣的人,穿了沾血的衣衫也不顯得邋遢。
如瑾在這裡出神,一個傳信的丫鬟卻近前低聲附耳道:“姑娘,凌先生另外寫了條子,讓姑娘避著人看。”
丫鬟用身體做擋,避開屋中其他人,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紙條,臉色有些古怪,又忙忙補了一句:“奴婢不識字,不知道上面寫的什麼。”
如瑾疑惑,知道丫鬟是誤會了,卻也懶得解釋什麼,直接拿了紙條過來。
“侯爺立功一事似有內情,萬請勸其慎重行事。”
如瑾凝眸看完,臉色沉下去,將紙條緊緊捏在手中揉碎了,碎片也籠於袖內。“下去吧,慎言。”她打發了那丫鬟。
丫鬟凜然應了,閉緊嘴巴提心吊膽的出了內室。
“凌先生好像還沒拿診金吧。”碧桃突然想起來。
如瑾只道:“救命之恩,些許診金怎可報答。”
雨打窗欞,簌簌浸溼了糊窗的雪紙,一點一點留下灰色的印子。是風轉了方向,吹著雨飄到廊下來了。如瑾突然想起站在簷下的何剛,連忙問:“何剛可走了?”
“聽說太太無恙,早就走了,他還挺有分寸的,知道不能再內院多留。”孫媽媽道。
如瑾這才放心,囑咐道:“媽媽抽空去囑咐外頭管事,別苛待他。只要我在一日,他就不能有損。”
“是,姑娘放心,他這樣護著咱們,咱們怎能讓他因此受牽連。即便是侯爺親自下令責罰,咱們也得保住他。”
提起藍澤,如瑾皺了皺眉頭,不再多說什麼。
賀姨娘突然帶著丫鬟匆匆進門,看了秦氏躺在床上,一臉歉意低聲說道:“太太這樣,我未能服侍在側,實在是對不住了。姑娘,太太可是好了?”
“姨娘不必自責,若無姨娘安撫著父親,還不知又要鬧出什麼事來。”如瑾請她坐,點頭道:“胎兒算是保住了,但要好好養著才行。”
賀姨娘道:“這就好,這就好,只要能保住胎兒就是萬幸,至於調養,咱們傢什麼都不缺,人參燕窩盡著用就是了,還有什麼調養不來的。”
“姨娘說的是。”如瑾輕輕為母親拂去披在臉頰的幾縷頭髮,坐在床前腳踏上,握著母親的手一直未曾鬆開。
賀姨娘默默陪坐,不言不語的。過了一會,如瑾抬眼看她:“姨娘此時前來,而沒有陪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