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了之後果然都是兇險至極。丟性命,很容易。
“姑娘咱們回去吧,這太嚇人”碧桃在後頭輕輕拽如瑾的衣袖。
林媽媽已經哭暈在板車旁邊,也沒人去管她。滿院子丫鬟婆子來回亂竄,內院裡竟然還有年長的小廝闖進來,整個東府已經亂成了一團。
如瑾回頭一看,幾個丫鬟臉色都不太好,面對著這樣的屍首的確是為難了她們。院中又是雜亂,總在這裡也不方便,如瑾便帶了人回去。已經算是和長姐告別了,生前不管有什麼樣的恩怨,人已死,一切都是雲煙了。
“三姑娘!求您給奴婢們做主啊!”半路上好幾個丫鬟衝過來攔住了道路,撲通撲通跪了一地。如瑾定睛一看,為首的是嬸孃張氏房裡的大丫鬟春梅,後頭幾個有的很面生,看衣衫該是東院下等的雜役婢女,但是模樣都生的很俊俏,一個個眼淚汪汪的跪著,讓人心生憐惜。
“春梅姐你們這是做什麼?”碧桃出面說話,“大姑娘雖然沒了,還有二老爺大少爺在呢,你們有事也不該求到我們姑娘身上來。兩邊的情況姐姐你知道的清楚,許多事我們這邊是不好插手的。”
“三姑娘行行好,碧桃妹妹你替我們跟姑娘求個情吧,無論如何請把我們要到西府去,我們不領月錢都可以,只要姑娘肯收留,做牛做馬我們也認了。”春梅領著幾個丫鬟磕頭,痛哭出聲。
如瑾大致明白了她們在擔心什麼。
這陣子東府藍琅鬧得有些不像樣子,在青州時還有東府的一點產業需要他照看,那邊玩樂也少,因此他也不會昏天黑地的鬧。來了京城之後,身上無事,除了花天酒地他就沒有其他事可做了,花街柳巷,勾欄酒肆,在外瘋玩還不夠,家裡大大小小的丫鬟也被他沾染了不少。前些日子還聽說他不知在外學了什麼勾當,將身邊的丫鬟弄死了兩個,藍泯竟然不管他。
春梅是張氏跟前的,若是死硬著不從,他也不能用強。不過張氏現在人事不知,春梅的處境本就岌岌可危,如今藍如璇也沒了,日後越發沒了可以壓服藍琅的人,落入虎口是早晚的事。不趁著此時混亂尋個出路,以後說不定也成了被弄死的一個。
“這原是小事。你們去找管事媽媽吧,老太太那邊不嫌人手多。”
幫襯幾個丫鬟是舉手之勞,如瑾不吝做些善事。不管襄國侯府會因藍如璇的事受到什麼牽連,東府這次是徹底毀了,幾人既然求到了頭上,幫一幫也好。
春梅一眾人千恩萬謝的磕頭,結伴去找西府的管事要差事。如瑾帶人接著往回走,碧桃悄悄說:“姑娘,怎麼不把春梅留在跟前呢,她從前就心向這邊,咱們香雪樓缺人手,讓她做些雜活也好。”
“你倒大度,哪個大丫鬟不防著身邊有競爭的,你還要把她弄到香雪樓。”
“姑娘,奴婢是那樣的人嗎。”碧桃佯怒。
“好了,你不是。”如瑾笑笑,“不過我不要她。她在張氏跟前時就和我們牽扯,到了我們這裡,焉知日後不會與旁人牽扯。看在她以往幫過我們幾次的份上,我給她一個出路,不過也僅止於此了。”
從品露遭藍如璇虐待開始,春梅大約是感同身受的悲嘆自己處境,暗地裡漸漸和如瑾這邊有了來往,後來小露和董姨娘搭上也是因為在青州時受了她的指點影響。到後來她跟著張氏來京城,乾脆成了如瑾在東院的眼線之一。
“姑娘,春梅和咱們通氣是棄暗投明,姑娘對下人好,她還會跟別人牽扯麼?”
“什麼棄暗投明,她不是張氏的心腹,但歸根到底沒受過什麼苦,和咱們通氣不過是給自己一條退路。到了我這裡,她還會不會存一份心思留退路呢?你敢保證麼?”
碧桃想了想,搖頭。
“我也懶得去試探她,所以不用她。”
碧桃這才明白如瑾的意思,覺得在識人用人上,自己還差姑娘許多,不能成為得力的膀臂。這讓她感到很挫敗,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越來越懷疑自己有沒有成為第一心腹侍女的資格。
藍澤到王府和宮裡分別請罪,永安王倒是沒有說什麼,反而安慰了他。而請罪的摺子遞到宮裡,皇帝的處置旨意卻遲遲沒有下來,沒說赦免,也沒說問罪。
這不上不下的狀態讓藍澤心焦,回到家裡躺了幾天,夜夜頭疼不能入眠。
對這些事,秦氏不太上心,藍如璇犯的事又不會牽連西府全家的性命,只要好好活著,有女兒相伴,她覺得日子就是好的。
如瑾每日抱著妹妹哄,看著小傢伙一天大似一天,烏溜溜的眼睛看什麼都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