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跡,覺得有趣。她自從跟著如瑾學字,雖然學得不好,但普通的字也都認差不多了,看見字就喜歡念。
外頭有跟車引路的粗使婆子,年前曾來這邊給劉家送過年禮,聞言就解釋說:“甜水衚衕裡有一口井,現在幹了,聽說以前出的水可甜了,所以那邊叫甜水衚衕。”
“那這邊的井水是苦的,所以叫苦水麼?”
“那到也不是,聽說只是井水有點鹹,以前的人就混起了這個名。”
說著馬車到了衚衕口,要拐進去的時候,對面甜水衚衕也出來一輛馬車,街面上不寬,藍家的車伕連忙把車往旁邊靠,給那輛車讓路。
兩輛車交錯而過的瞬間,正撩開車簾子往外看的碧桃“咦”了一聲,“那車上的人真像佟家二小姐。”
她的聲音沒壓低,街上人少又很靜,惹得那輛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176 路遇故人
“快放下簾子,別讓人笑話。”如瑾坐在車裡不知外頭情形,還在呵斥碧桃謹守規矩。內宅婢女很少有機會出門,因此碧桃順著車簾縫往外看如瑾也沒阻止她,但大呼小叫就太不該。
然而碧桃又低呼了一聲:“姑娘真的!車上下來的是佟二小姐跟前的媽媽,奴婢認得。”
如瑾詫異。若說碧桃錯認了一個人還好,總不能連線誤認兩個。“金媽媽,過年好。”碧桃已經隔著車窗和外頭的人打了招呼。
“碧姑娘好。”熟悉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傳進來,如瑾聽得出,正是佟家二小姐秋水跟前的貼身媽媽。
金媽媽怎會在這裡?如瑾十分意外。
“碧姑娘在這兒,莫非藍三小姐也在車上嗎?”金媽媽笑著問。
“在呢。”
金媽媽就朝車上行了個福禮:“老奴給小姐請安,藍小姐安好。我家姑娘也在那邊車上呢,不成想在這裡遇見,可見是緣分。”
如瑾更是訝異,佟秋水來京城了嗎?怎麼之前一點訊息都沒聽到呢。臘月正月一般不會出遠門,難道她很早就到京了?
如瑾應了一句金媽媽的問安,碧桃那裡已經替主子將疑問都說出來了。
金媽媽回道:“我們太太和二姑娘是冬月到京的,來串親戚。我家姑娘原本一到京裡就要和三小姐您聯絡,但是不巧我家太太病了,二姑娘一直在太太跟前侍奉著沒有得空,一拖就拖到了過年,又搭上臘月時候街面上不太平,姑娘也不敢隨便出門,這不,現在才出來透氣,趕巧就遇上了三小姐,您說這可不是緣分麼。”
她說得很流暢,聽上去也合情合理,如瑾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以佟秋水和自己的交情,怎麼會到京兩個月都沒通氣呢,再忙也該遣人上門打個招呼。
“碧桃,扶我下車。”如瑾帶了帷帽,裹好斗篷,讓車伕將車停在路邊,開門走下車來。
“佟太太身子好了麼,不知在哪裡落腳,我想去探望她。”如瑾一邊和金媽媽說話,一面看著對面的平頭馬車。那輛車的門此時也開啟了,裹著一襲玉色斗篷的少女走下車來,身姿俏麗,帷帽下隱著雪魄姿容。那身影如瑾再熟悉不過,正是佟秋水。
“瑾妹妹!”佟秋水下了車便朝這邊快步走來,被風吹起衣袂蹁躚。她過來便握瞭如瑾的手,緊緊握著,用很大的力氣。
“秋水姐。”他鄉遇故知的喜悅衝散了滿腹疑惑,如瑾也回握著她。
雖然隔了帷帽的垂紗,但彼此都能看見對方眼裡的淚光。只不過半年未見,如瑾卻覺得彷彿過了許多時候,這半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回頭去看,甚至有一種滄桑感。能在顛簸紛亂的去年結束,新春到來的時候,在路上偶遇知己好友,如瑾心中百感交集,一時不知喜樂。
佟秋水彷彿比如瑾更要激動,雙手的力氣是那樣大,將如瑾捏得生疼。她一連叫了好幾聲“瑾妹妹”,卻沒有別的話說出來。
“姑娘?”兩個人相對無言的時候,佟秋水身後的金媽媽小聲提醒。
這裡還是衚衕外的街面,的確不適合姐妹互訴衷腸。因為兩家的馬車一左一右停在路邊,堵了大半個街道,給往來行人添了不方便。
如瑾收住情緒看了看長街,含笑問道:“姐姐這是要去哪裡?我去舅祖母家拜年,她現就住在這條苦水衚衕裡。”
佟秋水指了指身後的甜水衚衕,“我在表姨家做客,今日在家裡悶得發慌了,出來到街上走走。”說著又嘆口氣,“你看這些跟車的,前前後後一大群,比在家還不自在呢。”
她車邊的確很多婆子僕役,足有十多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