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先喝口茶。”
他接過了女僕遞上的茶,一飲而盡,將另一杯放到她面前。
她看著輕輕盪漾的青碧色水面,飄著一片嫩嫩的綠葉,雪白的瓷杯襯著那汪碧色愈發柔潤輕盈,玉色流光。
可越是精緻完美舒適愜意,她越覺得矛盾難受不堪至極。想到她在這裡享受著舒服安宜錦衣玉食時,自己熟悉的親朋好友卻在遭受滅頂般的苦難,教她再如何泰然處之,無知無覺。
她做不到!
她的良心讓她時刻都覺得如坐針氈。
“織田亞夫,你不要逼我!我說過,如果我的姐妹們還有向大哥要再出一丁點兒事,我絕不獨活。我說到做到,你要殺要剮就早點給個痛快,不要假仁假義地跟我玩這種無聊的遊戲,我早就不相信你了。”
她大吼一聲,突然從袖底挽出了一把尖銳的小刀橫抵在脖子上。
他慢慢抬眼,目光清潤無波,卻讓人感覺到無形的壓力。
“輕悠,你一出手就把自己逼到底線上,以後還拿什麼跟敵人談判。”他向她伸出手來,她立即朝後閃躲。
“我不管,你說,你到底為什麼要辦餞行宴?還一定要請林雪憶和向大哥,你明明就很討厭他們倆,你到底安了什麼心?你是不是想借機會再羞辱他們?我告訴你,你休想!”
伸出的手在空中握成拳,兩人間的空氣彷彿一下變得稀薄。
她摒住呼吸,更握緊了刀。
他擰起眉,眼峰刮過那脖間的小刀,一片森冷。
對峙半晌,誰都沒動,誰也不敢先動。
他壓抑地吸進一口氣,又慢慢吐出,盯著女孩絕決的面容,眼底竄過複雜難抑的神色,啟聲道,“你刀峰放在紗布上,想割什麼?”
那晚威脅時傷了脖子,現在還帖著厚厚的紗布。
她恍然一悟,立即往上移了一寸。
他收回手,哧笑,“你下巴上的還有點兒肉,這一刀下去可要割得用力些,否則,很難打準大動脈的位置。”
“你,你”
對於他一針見血就拆掉了她當前的“威脅”,她又急又氣,再把刀一橫,刀尖橫戳在了側頸大血管處,“你要再敢傷害他們,我一定會跟你同歸於盡的,織田亞夫,我沒有開玩笑!”
為了表示自己的堅定意志,她稍一用力,刀尖便沒入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