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懂,問,“什麼意思?”
“意思是”想解釋,張了嘴才發現詞窮,德語太屎,翻譯不出其中奧妙。話鋒一轉,她道,“恭喜你們終於和村長談成了協議。”
他手指夾著煙,彈了一下灰,道,“20個人,用處不大。”
“為什麼?”
“你有見過才20個人的軍隊嗎?”
“有啊 。”見他挑眉,她繼續道,“希特勒的特別行動隊。”
聞言,他立即拉下三根黑線。
“好吧,我只是開個玩笑。”她安慰道,“20個人雖然不多,但從好的地方想,人少容易改造。”
“也是。”他將菸頭按在黃沙裡,道,“村長說,要改變他們,就得先付出點什麼。”
林微微轉頭問,“付出什麼呢?”
“付出他們想要的東西,讓他們覺得值得改變。”
“這裡到處鬧饑荒,他們除了需要食物”心中靈光一閃,她突然有了個念頭,伸手拍了拍舒爾茨的肩膀,道,“我覺得,村長說得挺對”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叫嚷聲給打斷了,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去。只見,不遠處來了一群人,村長也親自來了。他們手裡捧著食物,帶著飲料,在地上鋪了毯子,邀請工作中的德國士兵和他們一起用餐。
林微微笑了下,繼續沒說完的話,道,“你看,你跨出了第一步,付出了他們想要的東西,所以他們也做出了改變。其實吧,這勞動力你們德軍也沒白出。”
“可惜還不夠。”
“那就慢慢來吧。”反正維和部隊在這裡駐紮了也不是一兩年,沒人指望能一口吃成個胖子。
和了一天的水泥,好不容易回到營帳,累成狗,林微微連飯也不想吃,直接到頭睡了。一覺睡醒,已是晚上八點,缺乏鍛鍊,又一下子乾重活,渾身都痠痛,趴在床上不想動,連廁所都不想去了。
正憋著尿,索瑪裡來了,她洗完澡,渾身香噴噴的。見林微微睜著眼睛在看自己,便羞澀一笑,問,“你餓不?”
她點頭,腆著臉要求,“幫我開個罐頭吧。”
看著索瑪裡窈窕的背影,林微微問,“你父母是怎麼去德國的?”
“我爸本來是個老師,後來得罪了塔利班,被一槍爆了頭。我媽變賣了所有的值錢貨,給了人販子一筆錢,帶著我偷渡去了土耳其。我們在那裡苦了一段日子,後來有機會乘船轉去了希臘,在那裡申請難民。有一天,希臘王室大赦,有了居留,才跑到德國去賺錢打工。”
她說得很平靜,可聽在微微的耳裡,卻覺得不可思議,她的經歷一波三折,就像小說一般精彩。只不過,精彩人生的背後,通常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艱辛。
“7歲前,我都在阿富汗,我想我很幸運,父母只有我一個女兒。不然,我會像這裡的女孩一樣被遺棄,活得毫無價值。所以,今天我才會那麼衝動地去找村長理論,想盡一點綿薄之力去幫她。”
“是不是你看見她,就像是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是啊,可惜我誰也幫不了。”
林微微道,“其實也不是。”
索瑪裡眼睛一亮,問,“你有辦法讓他們同意她上學?”
“還是村長的話給了我啟示。”
索瑪裡不解地問,“他說什麼了?”
“你付出,我改變。”
她還是沒明白,“這和幫那個女孩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林微微扔開手裡吃了一半的罐頭,跳下床拉出籃子,裡面裝著舒爾茨給她們的食物罐頭。她找出一個塑膠袋,裝了些進去,道,“明天把這些罐子帶上,就和那個老男人說,上一天課,換一個肉罐頭!”
*
沒幾天功夫,學校就建造了起來。只是很簡單的水泥樓,除了一塊黑板,幾盞電燈,其他什麼都沒有。儘管如此,大家還是很興奮,要知道這可是當地的第一所學校。今天正式開學,特別熱鬧,大大小小的孩童匯聚一堂。
索馬利亞用五個牛肉罐子作為交換,說服了那個阿富汗同意他的女兒來上一星期的課。那個女孩子叫米露,能坐在學堂裡聽課,簡直像一場夢。她用力地抱了抱索馬利亞,說著兩人才聽得懂的話,眼裡充滿了感激,真摯而熱誠。林微微在一邊看著,暗忖,誰說人與人之間只有冷漠的利益交換,還是有溫暖,有正能量的。
看見她站在旁邊看著,舒爾茨和他幾個同事走了過來,問,“這下心滿意足了?”
她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