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低聲道:“你覺得,他出徵時是不是便有這樣的想法。”
楊如欽道:“這個臣就不知道了。”
蕭定嘆息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局勢十天前誰又想得到。”
楊如欽看他一眼,應道:“縱然想到,也不是人人做得到,陳將軍不負天朝第一名將之名。”
蕭定突然想起陳則銘臨行前那一吻來,皺起眉冷笑道:“他裡子面子全不要了,這麼大的決心做什麼做不了。”
楊如欽一愣,正想這話什麼意思,旁邊太監來稟,說是御醫到了。
蕭定復辟後,身體一直不佳,整天手足都如冰一樣冷,天稍微冷一些便咳嗽。
御醫診斷之後說是肺腑間有股古怪的寒氣,蕭定才說自己大概是中了毒,到底怎麼中的,他不提也沒人敢問。
好在那毒雖然古怪,卻似乎並不致命,御醫們用盡手段慢慢調理,居然好了很多。
每日御醫院都要派人過來,蕭定與楊如欽再繼續聊幾句,那邊御醫已經開了藥方。蕭定將那御醫喚過來,取藥方看了一看,皺眉道:“怎麼又加了藥。”
御醫恭敬解釋:“聖上近期勞累,需要多休息,是以加了兩味安神的藥。”
蕭定點頭,與楊如欽道:“你去政事院與他們商議,可以讓軍隊佯退敬王叫敬王帶些兵馬回來吧。”
楊如欽大是驚訝:“萬歲要留陳則銘獨掌此後的情況?”
蕭定覺得疲乏,天還早得很竟然就有些倦意,心想只怕真如御醫說的近來是太累了點,聽楊如欽這麼問,隨口道:“陳則銘剛逼死蠻子們的右賢王,威名大盛,拿來放在邊境上威懾他們可不正好。”
楊如欽暗道,讓他獨自掌兵這可是莫大的信任,陳則銘這一戰居功甚偉,居然打動了萬歲。政事院只怕還是要譁然一片的,不過,蕭定既然這麼對自己說了,自然是要自己擺平那些老頑固的意思。
只是這些話居然是蕭定自己說出來的,真讓人想不到。
待出了殿,楊如欽喚住御醫,詢問情況。
御醫道這毒很是奇怪,並不霸道,似乎是分次服的。所以萬歲心肺間中毒最深,其他三脈次之。如今已經護住心經肺經,正用藥慢慢將毒拔出來,這其間也不知道到底要用時多久,但聖上的情況還是一天好過一天,就是要記得忌口,戒大喜大悲,戒辛勞傷神。
楊如欽這才放心讓他去了。
蕭定躺在榻上朦朧睡去,隱約又看到陳則銘站在丹陛之下,甲冑未除,一身塵土也沒拍乾淨。這一幕似曾相識。正是出征前,他來請戰的那時候。
他也知道這是做夢,心想,接下來自己似乎是吻了他。
這麼一想,心中大動,忍不住伸手要去摸他的臉頰,臨到面前,卻改了主意,將那人的雙眼擋住,低聲道:“若是敷衍應付朕,便誅你九族!”
對方被他遮住眼睛,片刻後才答:“臣不敢。”
蕭定心想這可真像他說的話,再看他雙唇張合,不禁想起那種觸感來,心癢難耐卻又惱又怒,你哪裡不敢了,你就這麼小看朕,料定朕非得要挾你一番?這江山是朕的,朕難道不盡心盡力嗎,你做那個逆來順受的樣子給誰看。
這麼想著真是心頭髮狠,恨不能立時咬他一口,將臉貼過去,遲疑了片刻,到底只是吻了下去。
彼此剛一相觸,果然溫軟異常。
正此刻,突聽得耳旁一聲響,蕭定驚得一震,立刻醒了。
睜開眼,卻是個宮人失手打翻了燈盞。蕭定一身燥熱,惱怒得不行,叫人過來抽了那宮人十個嘴巴,還覺得怒意難消,左右宮人都驚慌難言。
蕭定又突發奇想,環顧看一看,指著個端正些的太監:“你,過來!”
那太監以為他餘怒未消,要拿自己出氣,嚇得走到蕭定跟前撲通一聲跪下,蕭定道:“過來點。”那太監只得往前爬,直到了蕭定跟前,蕭定才叫他停了。讓那人直腰抬頭,看上去好像也算眉清目秀了,蕭定囑咐道:“你想怎麼反應就怎麼反應。”
那太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犯迷糊呢,蕭定已經抬起他的臉,俯身過來,那太監驚得呼吸也沒了。
眼看兩張臉已經近在咫尺,蕭定卻停住了,瞥那太監一眼,不悅道:“你在幹嘛?”
只見那太監把眼瞪得如同銅鈴一般,整個人僵得像根木頭,這麼一看真是連那點清秀也看不出了。聽到萬歲這句話,那太監駭得渾身一顫,立刻把雙眼緊緊閉上。被這麼一攪和,蕭定只覺得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