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勇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容,對自己這些到了這份上,還要說笑的兄弟們喊道。
天將明時,雲霄關內關外的白雪具已被人血染紅,護城河上厚厚的冰層,也成了紅色。關中的百姓在這一夜裡都是閉門不出,一家老小聚在一起,男人們還能強自鎮定,女人和小孩子們就都瑟瑟發抖,他們才是真正無處可逃的一群人。
天明之後,雪在人們的不知不覺中停歇,天邊的第一縷陽光照在了城樓的冰雪上時,折射出一道七彩的光芒。項莫深端坐在馬上的身體搖晃了一下,這道光芒,讓他的眼前一花,身處的世界變得不那麼真實了。
上官勇從項莫深的左手邊殺了過來,一夜撕殺過後,上官將軍同樣全身浴血,手中的戰刀卻還是雪亮。
“父帥!”
項莫深聽見身後有兒子在喊他,這聲音聽著聲嘶力竭,頭頸即將分家之時,項莫深還在想,這幾個兒子為何要如此喊叫?
“項莫深已死!”一個兵卒從雪地上撿起項莫深的頭頗後,高高地舉起,大聲喊道:“項莫深已死!”
上官勇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從項莫深的斷頸處噴湧出的血濺了他一頭一臉,只是這血一遇到南疆的寒風便失了溫度,變得冰冷。上官勇曾經見過項莫深,那時他還是一個小兵卒,而項莫深是一軍之帥,威風凜凜,讓人只能仰視。上官勇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戰刀,沒想到最後結果了項大元帥的人,竟然會是他上官勇。
“姐夫!”安元志單腿跳著到了上官勇的身邊。
上官勇扭頭看安元志,眼中的殺氣還沒散去,道:“你受傷了,先回軍營去。”
安元志搖頭,說:“我沒事,姐夫,我們還要繼續殺下去嗎?”
撕殺一夜之後,他們如今仿若站在屍山之上,浴血之後的兵將們,個個凶神惡煞,臉被血糊著,看不出本來的樣貌。
“願降者不殺,”上官勇轉身對一直緊跟在他身後的中軍官道。
安元志看看已經被他們拿下的北城城樓,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身體也脫了力地往地上倒去。
上官勇伸手就把安元志抱住,安元志的身上全是血,他也看不出安元志傷在了哪裡,只能是命左右道:“將元志先送回軍營去,讓大夫好好給他看看。”
安元志在昏迷中被人送回了連營。
而云霄關之戰,連戰了三天三夜。不肯降的項家軍,在關內的大街小巷裡跟朝廷兵馬搏命,整座雲霄關最後全城火光沖天,成了名副其實的修羅場。
上官勇在此時沒有什麼慈悲心腸,不肯降那就只有殺。在項氏的三將帶著一隊殘兵開啟南門逃出雲霄關後,上官勇還親自帶著人追出關外百里之後,手刃了項氏三將,將這千人的軍隊斬殺數百之後,其餘人都押解回關。
等三日過後,雲霄關的百姓們聽著耳邊的撕殺叫喊哀嚎聲消失之後,才戰戰兢兢地開啟家門,看到的就是滿地的屍體,和凝成紅冰的血。
八萬雲霄鐵騎,此役被殺近四萬人,血染整座雲霄關,引來無數的寒鴉啖屍。屍山血海,遮天蔽日的黑鴉,從此成了數代雲霄關人的夢魘。
上官勇這個名字,也因為雲霄關的這場風雪之中的殺戮,而被標上了兇戾之名。
☆、172少年張狂
兩月之後,項氏僅存於世的兩人被上官勇親率大軍押解回京,其實一人是項莫深最小的孫兒,現年只有八歲。
在離京城還有百里之遠的官道上,太子與白承澤奉了世宗的皇命,前來迎接上官勇的大軍。
“太子殿下,”看了看囚車裡,一路上都被妥善照顧的小孩子,白承澤問太子道:“你要在這裡處理掉他嗎?”
就站在兩位皇子面前的上官勇一愣,他聽不懂白承澤的話。
太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囚車裡的小孩,這小孩他沒有見過,但既是項氏子孫,那這個小孩兒就是他的小表侄了。
“太子殿下?”白承澤態度很恭敬地催太子道。
“殺了他,”太子從牙縫裡吐出了三個字。
太子身後的侍衛上前來,從囚車裡拎出了項家的小公子。
“就在那裡吧,”太子手指了一下他們身旁的一座六角石亭。
侍衛拎著在他手裡哭鬧不止的小孩子站到了石亭裡,任憑小孩對他又踢又打也不鬆手。
“聖上有令,”太子看著面前的兵將們道:“用項氏子孫的血,祭此戰死去的將士英靈。”
“白承諾!”另一輛囚車上,項氏的一位公子大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