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待了整整一個月,期間當真在本本分分地修煉,她的父王母后前來看了她一回,囑咐她循序漸進,不可急於求成。
殊月卻彷彿不太相信她,前後一共來了七趟。
他最後一次露面時,寧瑟表現得不太高興。
她雙手背後站在房間中央,白嫩的臉頰漲紅幾分,以少有的嚴肅同他說:“哥哥,你隔三差五跑來監視我,很容易讓我走火入魔。”
殊月被她的話一噎,竟是沒有回答。
自那日之後,他再沒出現過。
寧瑟自覺時機成熟,挑了個夜黑風高的晚上,順利實施她的跑路計策,臨走前還用結界封住了門窗。
次日清早,天光大亮。
天兵營的教練場外,種了一片茂密的松樹林,寧瑟從中穿過時,瞧見不少棲在枝頭上的鳥雀。
腳底是堆疊的枯枝落葉,應了那句黃衰翠減,彷彿積壓了很久,踩上去便有“嘎吱”的輕響。
教練場半里外的地方,正是副統領的住處。
因著時辰尚早,營內天兵還沒開始晨練,副統領手持一杆長纓槍,站在院中比劃了兩下,默默盤算著今日行程,暗歎時間有些吃緊。
院外傳來輕淺的腳步聲,稍不留神就聽不到。
副統領心中存疑,驀地偏過頭一看,登時楞在原地,極為詫然道:“公主?”
他穿了一身鎧甲戎裝,手上還有一杆長纓槍,此刻卻彷彿沒了氣勢,結結巴巴地問:“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寧瑟抬步踏進院中,順手關上了木門。
“幾十年不見,你已經是天兵營的副統領了。”寧瑟抬頭看他,清澈的雙眼亮了亮,有感而發道:“我們鳳凰族,就應該多出一些像你這樣踏實上進的好青年。”
這位副統領的原形,也是一隻鳳凰,有別於鳳凰王族,他化成人形的時間比較晚。
當他還是一隻小鳳凰的時候,曾有幸被奕和仙帝選中,每日都會抽出一兩個時辰,和另外幾隻小鳳凰一起進入帝姬的宮殿。
那段日子裡,他們幾個身兼數職,不僅是寧瑟的陪讀,還是寧瑟的玩伴。
後來寧瑟長大了一些,玩鬧的興致日益減淡,她的父王母后開始親自教養她,那些小鳳凰就不再踏足宮殿。
而這位副統領大人,在長到化形之後,就默默離開了天外天,繼而加入將士雲集的天兵營,憑著老實本分和吃苦耐勞,一路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此刻再見到寧瑟,他除了驚訝之外,還有些說不出的靦腆和高興。
出於禮貌,手中長纓槍被他收了起來,然而雙手一得空,反而不知道要往哪裡放。
“承蒙公主誇獎,我、我定會再接再厲。”他忽然道。
寧瑟怔了一怔,隨即衝他友好一笑,“我今天來這裡,是想請你幫個忙。”
她從袖中掏出一塊令牌,手指劃過牌面的銘紋,緩聲開口道:“這件事有點棘手,你能幫就幫,不能幫我再想別的辦法。”
副統領定睛一看,瞧出那塊令牌乃是鳳凰宮的軍令。
這樣的令牌他也有一塊,但凡鳳凰族子弟,皆可憑此牌入籍天兵。
思及此,他立刻應道:“無論什麼忙,公主但說無妨。”
“新任天君率兵前往北漠,已經一個多月了吧。”寧瑟頓了頓,開門見山地問:“最近這幾天,你們是不是要往北漠押解軍資?”
副統領大人應聲點頭。
寧瑟收了令牌,上前一步道:“假如方便的話,能不能把我安插在隨行兵卒的隊伍裡……”
寧瑟的話尚未說完,副統領已然臉色大變:“公主,這怎麼使得?”
他抬起一隻手,扶住院中青松,又在轉瞬間鬆開,語調緊張道:“且不說押解軍資的天兵……都是一群糙漢,北漠近來魔亂頻發,還新建了幾座堅不可摧的魔城。”
副統領抬目看她,欲言又止地問:“您貴為天外天的公主,倘若在北漠有任何閃失,讓我如何向帝尊交待?”
話音未落,辰時將至。
練兵場外傳來一陣號角聲,疾風揚起黃土塵沙,眾多天兵身著戎裝鎧甲,依次集合在場內,預備接受晨練。
“去戰場磨礪,也是我父王的意思。”
說完這句胡扯的話以後,寧瑟抬頭看了看天色,言簡意賅地補了一句:“你放心,我還會裝成糙漢的樣子,不讓周圍人起疑。”
副統領聞言楞然,目光掃過她的整張臉。
烏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