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大車小車的,其實在他看來值錢的沒幾樣,還浪費這麼些車錢,根本就不合算,完全的鄙視著中原人的木頭腦袋,可是這是人家的家事,他只能算是好人做到底。
回頭看看車裡的那位新娘子不,現在應該叫新寡婦了,一襲白衣,頭上還綁著一朵白花,素面朝天,細看看,倒是挺精緻的一張臉,只是還是太小,長得跟麻雀一樣,不過算了,中原人本來就這樣,能這樣也就不錯了。唉!這麼小,生得出孩子嗎?難怪她婆婆最後要說,為什麼不生孩子了,若是能生個孩子,哪能被衛氏族人叫‘不會下蛋的雞’?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坐正身子,慢慢的前行。那天阿蒙氣呼呼的回去跟自己說那天在內堂的事兒,他才明白,原來那天滿口噴血沒牙的那個人是阿蒙打的,也是,除了阿蒙,裡面還有誰有這個力氣?
聽完了,他真想撞牆啊!不對,應該是把阿蒙的腦袋拿著去撞牆。來了中原這麼些年,怎麼除了中原話,其它的沒學會一點?竟然就敢去管人家的家事,也虧得蔡琰和衛氏家族不和,而且夠強勢,不然人家這頭吵完了,和好了。第一個回頭罵的就是阿蒙這樣亂幫人的,一個‘我們家的事,關你屁事!’就能把阿蒙氣個半死。只是這個說了阿蒙也不會明白,於是他也就懶得說了。不過想想,衛家人倒真是挺欠打的,若他在那,估計也不會輕饒了那個嘴巴里亂放氣的傢伙。
車在路上走了大半個月,這還是緊趕慢趕的結果,蔡夫人是傳統的人,總覺得得在家過年,祭拜祖先,特別是今年蔡琰出了事,對祭祀也就更加心急起來,於是沒回長安,直接先回了陳留。這對劉豹來說是好訊息,他就可以在那裡直接回去跟父親過年,其它的事,讓董祀這傢伙自己辦好了,他不伺候了。
到了陳留蔡家,卻還有事,蔡琰是嫁出的女兒,平時回家沒事,可是新寡就不能回家過年,更不要談回去祭祀了,氣得蔡夫人直跳腳,雖然知道這是規矩,可是沒想到會用在自己的身上。而蔡琰本就懶得回到所謂有家族,現在她對這個敏感,不過父親還在,她也不敢跟對公公一樣,大喊一聲分家,於是也不要人叫,讓董祀給她租個院子就成了。
董祀直接把他們拖到了山上,得意的跟蔡琰顯白,就是按著蔡琰當初想的,有山有水,有房子,前面可以開書院,後面還有一小塊田地,可以種點小菜,最好的是不遠處的小山坳裡還有一眼溫泉,整座山董祀都買下了,小山坳裡還蓋了一座木屋,四季如春,按著蔡琰的喜好佈置成書齋的樣子,處處透著精緻典雅。蔡琰只是跟著看了一下,卻沒有住下,理由很簡單,她沒有理由住在董祀的家裡,這對仲道不敬。
董祀沒法了,想想又覺得蔡琰說得對,怎麼說仲道也剛去世沒多久,讓蔡琰這麼快住到自己家,與她閨譽有損,也不生氣,馬上就開動腦筋想備用方案。此時可是要過年了,誰會有空房出租?突然想到劉豹在陳留城裡還有一處外宅,便只能過來商意,一是劉豹是匈奴人,沒有中原人這麼多的講究,再就是劉豹過年是回父親的大宅去的,那小宅子不過只是在城裡的落腳點,所以開口租借成功率比較高。
劉豹本不願意,就算是自己不用,可是也不想借給董祀這盛氣凌人的傢伙,可是阿蒙一聽忙不迭的答應,劉豹又踹了阿蒙一腳,這傢伙越來越不知道什麼叫尊卑了。那房子可是自己的,不是阿蒙的。
可是草原人說出的話就是諾言,他總不能讓阿蒙失信,只能答應,派阿蒙去引路,自己也就懶得管了,回父親大宅去。路上越想越不對,阿蒙這是怎麼啦?該不會是喜歡那隻小麻雀了吧?雖然匈奴不介意娶寡婦,可是人家老公好像沒死兩天,反正這麼做,只怕會讓中原人反感,自己和父親可是要在中原住下去,可不敢得罪這些士大夫家的。想到這兒,他又折了回來,遠遠的就看到阿蒙又興高采烈的幫著搬東西,而那個小丫頭叉著腰在指揮。四處看看,小麻雀已經在側屋裡坐下了,正呆呆的看著她面前的那把琴。
蔡琰離開衛家時,除了這把琴,其它仲道給她買的,衛老爺和夫人後來賞的玩藝通通都沒要,走時還特意跟衛夫人報備了一下。衛夫人兒子都沒有了,還要這些有什麼用,直接說,‘求實院裡的東西全帶走。’蔡琰也不想將來讓人說三道四,就拒絕了,把一些貴重的財物列了個清單,全讓素兒一一清點與柳媽交接清楚。簽字畫押了,現在他們還念著仲道,誰知道將來會怎麼樣?
劉豹想想就推門進了側屋,蔡琰看到他點點頭,但沒起身,劉豹也懶得跟她一般計較,在邊上坐下,“怎麼坐這屋?怕素兒他們搬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