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遍野,幸而風公子途經該地”
“風公子年少揚名,但行事穩重,並不輕挑浮誇,亦不貪美色,月前,向來眼高於頂、舞姿傾眾的纖舞姑娘慕名相邀,他雖應邀,卻僅與其對弈閒談一日,便瀟灑而去”
耳邊的聲音漸漸模糊,我抿一口茶,轉頭看向窗外,絢爛的春花叢中,彩蝶飛舞嬉戲,一片生機盎然。忽想起那一夜,柳絮如煙,月色淒冷,我眼看他離去時許下的心願。
如今,你終於名揚天下,贏一身榮光,那麼,我也應該是,沒有遺憾了吧?
☆、桃花深處重相見
【可曾想過,有一天你我重相見,是什麼模樣?】
三月春濃,梨花堆雪,桃杏枝頭胭脂新。
屋室內,細線穿起的迎春花已經乾枯了,我有些惋惜地處理掉,決定去不遠處的桃花林裡走走。
一個人在山上住著,其實是比較枯燥寂寞的,因而總做些常人很難理解的事來打發時光,比如在山林間胡亂晃盪,比如用線穿了花簾懸在屋內,比如閉著眼睛在樹下自言自語,比如找了塊木頭嘗試著雕個人偶
將門落上鎖,院子裡的竹扉卻只是輕輕掩上。這座不起眼的小山,並沒有與世隔絕,常常會有人路過,到院子裡歇歇腳,討杯茶喝。好在我運氣不錯,從來沒有遇上過所謂的惡煞強盜,也可能是因為,這裡既沒財又沒色,委實引不起他們造訪的興致吧。
桃花林裡,雲蒸霞蔚,融融春光澤陂而下,柔嫩瑩白上洇出淡淡的紅,像是美人笑靨,絕色傾城。
我小心地折了數枝抱在懷裡,馝馞芬芳縈繞鼻間,聽到腳步聲,很自然地歡笑著轉身。
一瞬間,紛花細雨飄搖而落,所有的瀲灩春景都成了夢境中的虛幻,散出朦朧光澤。
朦朧光暈中,只有一襲身影卓然而立。
月白色的衣,素淨磊落如同初見那日,只是那眉眼已褪去年少的青澀。
“你回來了”
喃喃開口,只這一句,便淚流滿面。
不止一次,在夢中,在心神恍惚的時候,臆想過重逢的情景,想過很多很多重逢時該說的話,然而此刻,卻只有這一句。
你回來了
或許,我一直留在這裡,不願走遠,其實是為了等他,等他回來,雖然這等待太過渺茫,連我自己都無法預料,會不會蹉跎到白髮如霜。
直到他緩步走近,遞出一方絲絹,我才真正確定,這些都不是幻覺,他真的回來了。隔了幾百個日夜,他終於再次真實地出現在我面前。
許久,他開口說出第一句話:“知不知道你哭成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
闊別已久的熟悉嗓音響在耳邊,我怔怔望著他,發現那張臉上是無波無瀾的沉穩表情,甚至有些淡漠。
涼意從心底湧上來,耳邊迴響起那日分別時的冰冷聲音:“碧箋箋,你不要後悔!”
是不是有些東西,已經永遠失去了?
“你知道,前面那處小院是誰的嗎?”他忽又問道。
我尚未醒過神,迎著飛花,訥訥道:“是我的。”
他沉吟片刻,很生疏地問道:“我能不能進去歇一歇?”
氣氛這樣冷淡,所有翻湧的情緒都被無情凍結,我有些惶然,腳步虛浮地領著他往前走,途中竟沒再說一句話。他沒有詢問我假死之事,我也沒問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就好像我們真是初相識的路人,未曾有過任何瓜葛。
輕掩的竹扉已開,踏入院中,一眼看見梨花樹下水紅長裙的女子,她背對著我們,正踮腳撥下一枝盛放的雪白梨花,做出輕嗅的模樣,那般姿態美好。
“小謝,你在幹什麼?”透著慌亂的聲音驀然響起,身畔人飛快掠過去攬住那女子的腰。
“夫君,你回來了?”那女子恰好回頭,她的臉從鼻骨處被白色輕紗覆住,只看得見柔情似水的眼眸和細長的柳葉眉,右邊額角還繪了一朵緋色的花,卻並不顯半分妖豔。
我僵在那兒,懷中桃花落了一地。
“不是說讓你好好坐著別亂動嗎?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風莫醉微皺著眉,適才還沉穩無波的臉上盡是擔憂神色。
“我見這梨花開得很好,就過來看看,你別這麼緊張,孩子他沒鬧了。”女子的聲音有些沙啞虛弱,卻無比溫柔。
我將視線移到她隆起的腹部,頃刻間感覺天旋地轉,手足冰涼。
你,還是沒能忘了他,只可惜,他,已經負了你
“這位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