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錦輕輕一笑,方瑤倒是直接問出了她方才心中所想。
不錯,藏空相士精修於佛家和道家精髓,雖是道家之人,卻在各個佛寺被奉為上賓,在大齊的地位舉足輕重。可這個人,能參透那麼多佛理和道理,卻還是在凡世中流連。便是與皇上他們的關係也頗為親密。
婁錦微微眯起了眼,這藏空相士究竟是誰?
藏空,乃是佛門中人,他的來歷別人也只提了句少年時候才入了佛為僧。
他是何出身,又來自哪裡,只聽得別人說是一個村莊。
這個村莊早年瘟疫,死了不少人,他是其中唯一的一個倖存者。
婁錦搖了搖頭,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有些古怪。
“這兩日便派人分別守在藏空府邸和相國寺外,看看有什麼動靜,暫時別打草驚蛇。”逼急了,不知道婁陽會做出什麼事來。
便是那一次娘中了蠱,可也沒少婁陽的一份功勞。
她曾經在想,婁陽,他因何能自私自利到這一步,有許多話,她其實很想問那個人。
天牢,她是不是該去走走了。
思及此,婁錦緩緩站了起來,換上一身碧青,她朝外踱去。
流螢與她一道上了馬車之後,便見婁錦安安靜靜的,一雙杏眼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去天牢。”她如此說著,流螢便是一愣。
她抬頭看了眼婁錦,不禁想起了流翠。
流翠的肚子據說也不小了,如此呆在天牢,不知道
“小姐,您去天牢?”
婁錦笑了笑,抬手撩開窗簾,眼看著外頭的紛紛鬧鬧,道:“去看看而已。”
鬧市之上,人群紛湧,熱鬧地比肩繼踵。
今日的天空白濛濛的,看不到什麼碧淨的天空,熱人群依舊熱鬧著。
風冷冷地颳了進來,婁錦的手腳微微有些冷意,她道:“這外頭都這樣冷了,不知道天牢裡頭是什麼模樣。”
她放下窗簾,閉目養神著。
天牢近在眼前,兩邊守備計程車兵見到婁錦,這樣熟悉的美麗容顏,他們一見到便感覺頭皮發麻。
每次這位小姐一到訪,總感覺要出點什麼事來。
兩人也沒敢再多說什麼,只簡單地盤問了句,便讓其中一人帶著婁錦和流螢入了天牢。
那帶著婁錦進去的獄卒想著這回一定要看牢了這位小姐,可莫要出一點點紕漏。
昏黃的火把將前方的黑撕裂了開來,依舊是灰黑的牆壁,難聞的氣味,兩邊雖有火把照明,可這裡頭卻依然給人一種潮溼陰暗的感覺。
樓梯很是乾燥,卻幽深地往下通去。
耳邊迴盪著數以百計的哀嚎和哭泣聲。
再有一聲又一聲的鞭笞和尖叫嘆息融匯在一起,這裡,彷彿沉浸著悲痛後悔絕望以及冷漠
婁錦緩緩朝內走去,已不是頭一次入這裡,卻不知為何,每一次到來的感覺都微微有所不同。
流螢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她跟在婁錦身側,腳步緩慢。
婁錦拉了她一把,道:“別怕,我們只是去見故友。”
流螢深吸了一口這怪異的味道卻讓她臉色大變,險些吐了出來。
“好了,就在這了。”獄卒說著,便警惕地盯著婁錦,彷彿不盯著她就能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一般。
婁錦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這才朝裡頭看去。
灰敗的地面用苦草鋪成,上頭坐著幾個人,他們紛紛抱著腿,頭埋進了雙腿之間,那是一種頹敗和失望的味道。
似乎察覺到有人來了,其中兩人猛地抬起頭來,道:“是不是婁陽來救我們了,快,放我們出去。”
那聲音帶著疲憊和蒼老,她的那雙渾濁的老眼閃過一絲亮光,卻在一陣模糊中看到了眼前的這抹碧青色身影之時,瞳孔劇烈地收縮了起來。
“是你!”白太姨娘驚訝地看著她。
諸多時日未見,婁錦這丫頭已經長了個字,她活得很好,玉面霏白,紅唇鮮豔。烏黑的頭髮如瀑,絕美地穿著她喜愛的碧青色,修長的身影恍若仙子,靜靜地朝他們望來。
白太姨娘沒想到在這裡幾天,頭一個來看他們的人竟是他們如何都意想不到的人。
那個應當恨婁府入骨,那個應當寧死都不願意再見他們的婁家子孫。
白太姨娘的聲音不小,惹得不少人抬起頭來,驚訝地看著婁錦。
婁錦朝他們展顏一笑,她的目光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