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但是三皇子尚在襁褓,能否但此大任,尚且不好說。朕也想著,大限時,召集諸位宗室皇親,一起議論。”
皇后緊握著手,連呼吸都稟住了,聽完這話,說不清是失望還是絕望。
知子莫若母,太后見皇帝如此說,也知道大約是推脫之詞,恐怕立儲之事,皇帝心中早就有數。
太后嘆了口氣道:“哀家只是來問問,一切都按照皇上心願來。”
皇帝搖頭看了看太后,輕聲道:“母后回去了,別在這兒呆太久了,一旦染了病,兒子真是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太后紅著眼圈點點頭道:“那母后便走了,皇上你好好養著……”
皇后和皇帝一句話都沒說上,心中著急,可是眼見太后都要走了,也只是無奈的福身行禮:“妾身告退。”
皇帝看著皇后,終究是念著夫妻情分,緩聲道:“好好照料三皇子。”
皇后驚喜的抬頭,抽泣道:“是,妾身謹記皇上教誨。”
待太后、皇后都離開了,皇帝才萎靡下來,握著胸口,艱難道:“裳兒,朕胸悶,覺得喘不上氣來。”
華裳趕忙扶起皇帝,替皇帝摸著胸口順氣,見皇帝好了些,便端來冰糖雪梨,餵給皇帝清清嗓。
華裳小心翼翼的輕聲道:“皇上見了太后為何不開心?”
皇帝迷茫的轉頭看著華裳,眼中並無焦點,道:“你看出朕不開心了?”
華裳抿了抿嘴,低聲道:“皇上的眼中都寫著失望,臣妾怎麼會看不到呢?”
皇帝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也只有你能看到,別人都看不到,不,或者說是,她們不想看到,不願看到。”
華裳聽不懂,不敢多言。
皇帝卻繼續說了下去:“母后今日的來意就是為了立儲,朕知道,現在立儲有利於國家的安定,只是……這話不該母后說,母后這就是認定了朕熬不過來了。朕心中抑鬱,朕現在和一個死人還有什麼區別?對,還是有區別的,朕還有立儲這個最後的功能。”
華裳聽到皇帝語氣中的滿滿自嘲,心中憐憫,嘴上卻勸道:“皇上這是鑽了牛角尖了,臣妾不懂政事,但是也知道如今人心不穩,立儲確有益處,皇上偏要往歪處想,自然覺得人人都有惡意。”
皇帝看著華裳正直端莊的面容,心下柔軟,卻越加悲傷:“朕也不想人人都有惡意,皇后屢次召見家眷,若說沒有同外臣勾連,朕不信;鄭妃的族叔,鎮守邊疆的大將軍也上摺子請求回京述職;便是出身普通的寧貴嬪,也同太后家族走的極近。朕如何不多想?朕如何不心冷?朕的妻妾,朕的孩子,都只想著朕的這個皇位!”
華裳蹙眉道:“皇上,聽臣妾一言,便是皇上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又如何呢?渴望繼承父親的榮耀、地位、權力是每一個孩子的願望,這種願望代表著他們希望成為一個和他們父親相同的人,這說明了孩子對父親的崇拜和仰慕,無論皇子的母族怎麼樣,孩子都是無辜的。”
“皇上也許認為這是皇子母族的狼子野心,但是也可能只是自保之舉,皇上大可不必想得太多,慢慢看便是了。”華裳娓娓道來,輕聲勸慰。
皇帝楞了一下,然後苦笑道:“朕都要被你說服了,居然心情還真的好了幾分。”
華裳溫柔笑道:“能讓皇上心情好一點,臣妾這一天就沒白忙活。”
皇帝抬手撫了撫華裳略顯凌亂的髮髻,輕聲道:“只有你一個人相信,朕會好起來,朕會有時間慢慢看,有時候,朕會想,若是早一點遇到你會怎樣。”
皇帝的話似乎帶著其他的意味,但是華裳不願深想,只笑著說:“早一點遇到的話,說不定到現在,皇上早就厭煩了臣妾的呆板呢。”
皇帝緩緩的搖頭:“不會,永遠不會的。”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裳兒,便是朕一時看不到你的好,也不可能一生看不到你的好——只可惜,我們不曾早點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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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隨相伴
未央宮。
翠縷捧著湯藥走進殿中,皇后正舉著額頭,倚在榻上,閉眼假寐,微皺起的眉頭顯示出不平靜的心情。
“娘娘,先喝藥吧。”翠縷輕聲說道。
皇后緩緩的睜開眼睛,隱約可以看出眼眶青黑的顏色:“放一邊吧,本宮待會再喝。”
翠縷放下湯藥,扶起皇后,低聲道:“娘娘最近虛火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