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令周夫人想到不愉快的事,口氣有些不好,“寅時之前。”也就是周侍郎還沒起身,沒上早朝之前。
“既是一早就送來的,不何不早些拿給本老爺?”
周夫人自年輕時便是個溫婉的人,只是去年周伯彥反目離去後,她的性子有所變化。但大體來說,她依然是個溫婉、好說話的人。可今早之事令她氣急,於是口氣衝了起來,“糟糠之妻哪比得上美嬌娘?有天大的事發生,妾身哪裡還能將醉在軟玉溫鄉中老爺叫出來!”堂堂夫人,有事去叫老爺,卻被新進側室房裡的奴才給攔了回來。豈有此理!她好說話不假,但不是那種任人騎到脖子上撒野的人。
周侍郎聽出不對,皺眉。
周夫人冷笑一聲,“來人,將如意側夫人院中的所有奴才都綁了,帶到前院罰跪。嬤嬤,傳話下去,除了老夫人院子裡不能驚動以外,府中各屋中的主子只要喘氣兒的,立刻到前廳來。”
周侍郎眉頭都要打結了,“你是做什麼?”
“做什麼?本夫人今日要告訴所有人,本夫人還沒死,還是你的妻,還沒到任側室、姨娘欺到頭上的地步。”
周侍郎有些明白了,如果真由著夫人,他也得跟著丟臉。昨晚他是宿在如意側夫人屋中的,起床時間未到,他模糊的聽到院中有爭執聲。當時如意側夫人說無事,他便繼續睡了,也沒在意。如今看夫人架勢,怕是派人去如意院中找他,而如意院中的奴才膽大包天地攔了夫人的人。這才惹惱了夫人。
其實他錯了。真正惹惱周夫人的,是他自己。他質問周夫人,為何不早些將密信交給他。這才挑起了周夫人壓抑的怒火。
周夫人今日鐵了心要收拾人,再者對老爺早就失望了的,自然再不會想著給老爺留顏面了。
當週侍郎收在房裡的一堆鶯鶯燕燕中有名分的齊聚,當嫡出、庶出的子女全部到齊後,一向好說話過頭的周夫人開始立規矩,並當場要求如意側夫人下跪認錯。
如意側夫人企圖扮柔弱矇混過關。
周夫人一拍桌子,“大膽如意,一個側室而已,竟敢與本夫人叫板,辱罵本夫人得力的丫鬟。讓你下跪認錯,你卻找各種理由推脫,簡直不把本夫人放在眼裡。來人,將她拖出去,打十個板子。”
如意側夫人一聽,一臉暈厥模樣地大喊老爺救命。
周侍郎臉上掛不住,斥責周夫人的話剛一出口,周老夫人拄著柺杖、由丫鬟扶著進來了。
周老夫人頭髮已花白,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眾人忙起身問安,她一擺手,聲音不大不小地說道,“反了天了不成?嗯?”然後舉了柺杖便往周侍郎身上打了一下,氣呼呼地罵道,“不孝子,竟敢給自己的夫人當眾難堪。側夫人、姨娘,算個什麼東西?就是你將這些不是東西的給慣的目中無人,竟欺到當家主母身上來。”
“娘,您誤會了。”周侍郎忙要哄老太太。
周老夫人根本不理他,對著周夫人點頭,“難為你一直為他著想,唉!”然後輕飄飄地來了一句,“如意側夫人頂撞主母,背後辱罵主母,又幾次暗害主母,實乃惡奴一個。來人,將她拖出去,亂棍打死。”
“娘。”周侍郎大驚。
“老夫人饒命……”如意側夫人嚇得委頓在地,開始求饒。
周夫人淡漠地沒說話。
如意側夫人被亂棍打死,各房的姨娘面色蒼白地全部老實了。
書房中,周老夫人看過周伯彥留的密信,舉了柺杖劈頭蓋臉地對著周侍郎一通打。“蠢貨,蠢貨,上過一次老妖婦的當還不夠嗎?害死了親兄弟還不夠嗎?你這個不長記性的蠢貨。這是要我整個周家陪葬啊!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貨!”剛才在人前,她打的那一下是作作樣子而已,並沒用多大力氣。現在不同,她氣得用上了勁道。
☆、No。330矛盾
周老夫人與已逝的周老爺雖是結髮夫妻,可每每遇到家族興亡問題時總會產生或大或小的分歧。夫妻二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時,總要鬥一鬥。最後採用鬥贏那人的決策,另一個只有服從。在男尊女卑的社會他們會如此,原是周老夫人出身名門,姑娘時就性格強勢,管孃家的半個家。
而周老爺,當年是寒門出身的舉子,學識有,但並不出類拔萃。大家族會幫扶寒門子弟,選的定是那些在科舉之路上表現的出類拔萃之人。他的背後沒有強大的家族作後盾,族人無人幫扶他不說,又因他不夠出類拔萃,亦沒有願意幫扶他的大家族或官場之人。那時他與家人的狀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