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2 / 4)

—生怕錢袋子一鼓他就要在外頭胡來。姜曇生不得已,只能精打細算,一個錢掰成兩半花,說起來也很淒涼,今日款待蕭九郎的錢還是從胡毋奎處借來的。

那綠衣女郎得了令,趕緊邁著細碎的步子走過去,往蕭熠身邊一跪,將紗衣袖子挽入金臂釧裡,柔弱無骨的雙手攀上酒壺,往案上半滿的酒樽裡注入細細一脈酒液,然後翹著蘭花指捧起酒樽端到他面前,仰起一張粉面。

輕啟檀口,卻是一口婉轉鶯啼般的吳語:“賤妾香玉,見過公子。”這女郎本就媚態天成,一開口越發顯得嬌軟了。

蕭九郎只覺胸中一股血氣分作兩股激流,一股衝上頭頂,一股奔湧至某處,幾乎難以自持,不由自主地接過她手中的酒樽,手指觸到沁涼的玉樽,心裡陡然一驚。趕緊下了狠心用力咬了咬舌尖,這才恢復了些許清明。

蕭九郎與姜曇生相識多年,早先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娶他阿妹,兩人在北嶺學館患難與共時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紅塵路遙,只有懷想一番過過乾癮,夜深人靜躺在冷硬臥榻上夜談,說不上三五句便要往女色上著落,姜曇生那時已知道他對吳儂軟語最難以招架。

由不得他多想,這女子壓根就是一樣樣比照著他的喜好找來的。

蕭九郎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眉頭一皺,將那玉樽重重往檀木食案上一敲,發出“鐺”一聲響,對屋內一眾樂姬、妓子和侍婢揮揮手道:“你們退下去吧,我們有話要說。”

他是官身,出仕雖不久,沉下臉來卻自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嚴,那些女子不敢造次,站起身垂著頭,快步退了出去。

姜曇生磕磕巴巴地道:“不……不……。不合意?再換兩個好的來!”

蕭九郎待腳步聲遠去,這才微微眯起桃花眼,斜睨了姜曇生一會兒,然後突然把眼一瞪,怒道:“好你個姜胖子,同我使起心眼子來了!”

邊說邊拿起酒樽,將樽底一亮,“說!你是不是在這酒裡下了藥?”

姜曇生心裡有鬼,後背上汗如出漿,猶硬撐著佯裝不知,叫蕭九郎揪住了領子,這才委屈地努努嘴,遮遮掩掩地道:“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藥。。。。。。就是這樓裡給客人助興的尋常東西。”

姜曇生夾在妹妹和好友中間左右為難,絞盡腦汁想出這麼個法子——若是蕭九郎當著他的面鬼混,自然沒臉再來求娶他家二孃了,如此一來他也不用開口得罪人。

誰知出師未捷便叫敵軍識破。姜曇生破罐子破摔,從袖管裡掏出蕭九郎託他給妹妹的雙魚佩放在身前的案几上:“我阿妹不肯收,你拿回去吧。”

“為何不收?”蕭九郎驚訝地挑眉,旋即有些明白了,那姜二孃年歲小,大約猜到了這是外男的物件,因而不好意思收下,“是不是你說漏嘴了?”

“沒有哇!”姜曇生哭著臉喊冤,“我只說是鋪子裡淘換來的,誰知她一看就猜到了!我早說了我這阿妹不好糊弄,你偏要……這叫什麼事兒!”

“不收便罷了,也不是多要緊的事,是我思慮欠妥,”蕭熠把玉佩拾起來,不以為然地納入懷中,想了想道,“你不是說你阿妹貪嘴麼?我家中廚下有幾種秘不外傳的糕餅,下次你替我帶些與她便是。”玉佩的事確實是他思慮不周,只想著私下裡以信物定情,卻沒想過姜二孃與他那些紅粉知己究竟不是一類人——一個在室的小娘子,年歲又小,不敢收外男的物件也不足為奇。

姜曇生咬了下嘴唇,放開又咬了一下,猶豫再三,提起酒壺將兩人的酒樽都滿上,自己一仰頭一氣灌入喉中,藉著烈酒直往上衝的辛辣氣息決然道:“我阿妹不肯嫁你。”

“什麼?”蕭九郎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盯著姜曇生一本正經的臉看了半晌,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姜胖子這人也不知道如何生的,要說他笨吧,只要一見北嶺先生的笞杖,誦起經來比誰都快,可要說他聰慧吧,卻時常看不懂人眼色似的,連他阿妹真正的心意都弄不清楚。

依蕭九郎看,這小娘子不是害臊便是拿喬——自然是害臊好一些,小小年紀便懂得拿喬,那心機城府也未免也太深了,女子終究還是天真柔順的好啊!不過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以姜二孃那樣的身份地位,竟會拒絕這樣一門親事,無論是他還是蕭氏,予她都是高攀了。

姜曇生一覷蕭熠的臉色,便知他將自己的話當了耳旁風,急得抓耳撓腮,連連解釋道:“是真的!你我那麼多年朋友,難不成我還會誆騙你?唉……其實我阿妹也沒那麼好,鎮日裡沒大沒小,目無兄長,脾氣又差,醋性又大,九六城裡比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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