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完全明白嚴清怡的意圖,卻很認真地答應,“我都記住了,姐放心。”
那邊,曹大智把東西交給大勇之後再無別話,兄弟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著這邊姐弟倆竊竊私語。
就見嚴青昊先是驚訝後是氣憤,最後又小雞啄米般點頭,大勇羨慕地說:“阿昊有福氣,要是我有個長姐就好了。”
曹大智“啪”拍在他後腦勺,“盡說這些沒用的。”
嚴清怡已說完話,笑著推嚴青昊一把,“快回去吧,耽擱久了被教頭罵,有些事等你回家再商量。”
嚴青昊應著,走兩步,又回頭,大聲道:“姐,我會有出息的。”
嚴清怡目送他走進府衙後門,才轉身與曹大智一道回了湧泉衚衕。
走進家門,就感覺一種不同尋常的寧靜。
薛氏既沒有在院子裡洗衣服,又沒有在廚房準備飯菜,家裡冷冷清清的,半點菸火氣兒都沒有。
嚴清怡忙推開南屋房門,見薛氏端坐在妝臺前,這才鬆口氣。
再一瞧,發現出不對勁來。
薛氏穿了件天水碧的杭綢褙子,頭髮梳成墮馬髻整齊緊實,髮間插兩支銀釵,腮邊難得地搽了些腮紅,看上去明豔清婉。
平常的她根本不會這般打扮。
嚴清怡頓時想起前世的蘇氏,得知聖上裁決那天,蘇氏跟獄卒要了盆清水,對著鏡子照了好一會兒,把頭髮抿得光滑水亮,裙子抻得闆闆正正。
吃過晚飯,蘇氏說她累,就在牆邊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她才發現蘇氏脖頸處插著一根簪,而身子早已冰涼。
想起往事,再看眼前,嚴清怡只覺得頭皮發麻,身子發軟,“噗通”跪在薛氏面前,“娘,賣炒貨的吳大叔說爹最近天天往黃任貴跟前湊,他讓我長點心,娘,我怎麼長心,要是爹非要賣了我怎麼辦?”
第18章 幼弟
薛氏垂眸,木木地俯視著她。
嚴清怡容貌隨她,雙眉柳葉般又細又彎,眉毛彎的人性子軟。
眼眸卻是亮,像白瓷盤裡滾動著的黑水晶。
鼻頭小巧,雙唇粉嫩。
看上去一團孩子氣。
這是她的長女,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是她忍著苦忍著累養大的孩子。
她那麼乖巧,那麼懂事,會貼心貼肺地衝著她笑,會知冷知熱地幫她分擔家務。
這麼能幹又省心的女兒,嚴其華怎麼捨得賣出去?
可他又怎會不捨得?
薛氏呆滯的雙眸終於有了生氣,又充滿了怒火,狠狠地罵一聲,“他敢?”伸手將嚴清怡拉起來。
嚴清怡這才真正放了心,俯在薛氏膝頭哀哀地哭了。
薛氏撫著她的髮髻,只覺一陣陣酸楚,也跟著落了淚。
母女倆抱頭哭過一陣,薛氏慢慢收住淚,掏帕子給嚴清怡擦一擦,堅定地說:“我要跟你爹合離,嫁妝可以不要,但是要把你帶走……阿旻跟阿昊是男兒,又是嚴家根苗,你爹不會苛待他們,也容不得我帶。”
“不,娘,”嚴清怡慢慢直起身子,“嫁妝要麼帶著,要麼就趕緊花了,爹知道你手裡有銀錢,必定不甘心。咱們且應付著過,別把爹惹急了動手,想必沒多久,爹就主動提出合離了。”
依嚴其華的德行,不把薛氏的嫁妝揮霍空了,怎可能放手?
薛氏思量著,撥下頭上銀簪端詳一會兒交給嚴清怡,“這還是你外祖母戴過的,年歲比我還久,本打算在地下還給她的……我還有支簪是留給你及笄用,現下你一併收著。”
說著,將牆角的箱籠開啟, “其實也沒剩下什麼東西,就這幾身衣裳”,摸索著自最底下摸出只木盒,“你主意多,隨便看著怎麼處理。”
嚴清怡開啟,裡面是支丁香花簪頭的銀簪。
式樣有些老,色澤也陳舊,分量卻不輕,差不多有二兩銀,重新炸一下至少能賣到七八兩。
兩支簪怎麼也十兩銀子開外了。
嚴清怡還沒想好該如何處置它們,就聽院門響動,嚴其華與嚴青旻一道回來了,她忙把簪子揣進懷裡,面色平靜地迎出去。
嚴其華進門先抽抽鼻子,冷著臉問:“沒做飯?”
嚴清怡笑道:“娘吃不准你回不回來,說先等等再做,我去淘米了。”
“現在淘米,幾時才能吃上飯?”嚴其華不滿地嘟噥聲,推門進屋,瞧見薛氏愣一下,“怎麼這副打扮?”
薛氏道:“家裡快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