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3 / 4)

;對於鄭敏而言,這只是一個儲存噩夢的空間。

危素感覺腦袋有些暈沉,或許是因為鄭敏並沒有怎麼休息,她很可能一整晚都只是坐在椅子上,間或小憩一會兒。

時間緩慢流逝,屋外的大掛鐘敲了七下,幾縷陽光從窗簾縫裡漫了進來,總算給房間添了幾分生氣。

鄭敏還是安安靜靜地坐著。

危素覺察到她的氣息有些虛弱,不知道她這尊思想者還打算坐多久。

她實在無聊透了,便研究起了鄭敏的視野範圍裡的一切事物,藉著一絲絲暈開來的光,她看見寬大的書桌上的某個小角落裡,似乎擺放著什麼東西。

它躲在陰影處,屋子裡的光亮並不足以讓危素看清楚那個物體,但是幾年行路的經驗已經將她的直覺磨練得頗為靈敏。

直覺告訴她,那是個不祥的東西。

她能感受到那股隱隱約約的血腥氣。

一樓傳來了開鎖的聲音,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噠噠地沿著地板一路敲了上來,駐足在房間門口。

鄭敏稍微動彈了一下,輕輕把頭扭向了那邊。

門半掩著,喬煒伸手一把推開,呼吸還沒平復過來,微喘著問道:“怎麼了敏敏,這麼著急把我叫回來?”

喬煒看上去風塵僕僕,臉色有些疲憊,顯然是剛從外地趕回來的。他身上還穿著闆闆正正的西裝三件套,像是剛參加完什麼重要場合。

屋子裡沒有開空調,不一會兒他便開始額角冒汗。

鄭敏晲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喬煒頓時感到心裡有些不舒服,他耐著性子:“究竟發生什麼事?”

“一件禮物,”鄭敏的語氣幽幽的,讓危素聯想到女鬼,“送給你。”

語畢,她抬起幾乎透明的指尖,指了指書桌上的東西。

“什麼?”喬煒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接到她的電話,匆匆忙忙大老遠地從北京趕回來,而她竟然只是——要送他一件禮物?

從醫院回來後,她一直很乖,做什麼也都配合,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無理取鬧了,不,應該說,就算放在更遙遠的從前,她也沒有這樣無理取鬧過。

他用力閉了閉眼睛,壓制住心頭翻湧的怒氣。

“你會喜歡的,信我。”鄭敏抬起頭,衝著喬煒露出一個詭譎的笑容。

“好。”喬煒咬牙道。他大步流星地踏過去。

路過窗戶時,喬煒順手用力一把扯開了厚重的繡花窗簾,不知道是為了撕開房間的陰暗,還是為了用肢體語言表達憤怒。

鄭敏猛地把頭扭到一邊,似乎是在避開那突如其來的刺眼陽光。

於是,很不幸的,危素沒辦法看到喬煒那邊的景象。

她很想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是否像她所想的一樣。

鄭敏垂下頭,危素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落在她的雙手上。

這雙瘦骨嶙峋的手下,是她微微凹陷的小腹。

喬煒在拉開窗簾的那一剎那就後悔了。

他已經看清楚了眼前那樽大玻璃罐裡的東西,只是覺得不可置信而已。

就好像有什麼人扼住他的脖子,瞬間把他拉到一個虛幻之境中去,原本的世界一下子消了音,他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是假的。

喬煒的腳步變得緩慢,他垂下的手不停顫抖著,想抬又抬不起來,彷彿周身的力氣和血液都從腳底流走了。

最終他還是抬起了手,放在玻璃罐的封口上。

無色透明的福爾馬林在陽光的渲染下,湧動著淺淺的黃。

五個月,已經成型了,小小的,孱弱的一團生命,是個男孩。

頭髮和指甲原本都正好好地生長著,眉眼也漸漸從模糊到清晰,突然一切都停止了。像初綻的花蕾被人從枝頭掐去,剛破殼的雛鳥凍死在暴風雨裡。

它不應該在這裡,它應該在它母親的子宮裡安穩地睡著。

它怎麼會在冰涼涼的玻璃罐子裡,這實在太沒道理了,喬煒想。

他重重地喘著氣,良久,轉過頭看向鄭敏,露出了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恐怖。

他啞著嗓子問自己的妻子:“……為什麼?”

鄭敏也轉過頭去迎視他,於是危素眼簾裡霍然撞入了他這麼個扭曲得能嚇死人的表情,頭皮不由得一陣陣的發麻。

鄭敏看著喬煒的表情,心頭不可抑制地湧上了一陣陣報復的快意。

她根本不想回應喬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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