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光陰,歡喜一下又何妨呢?
只是,唉……
半晌,柳玉煙輕聲問:“是那個李家嗎?我記得李家是恰恰和我家能互補的大族。只有一個適齡的郎君。”
那個郎君倒是很受柳老爺青眼,又是古板人,平生最恨不規矩的女人。據說很仰慕頗有規矩的柳家。
柳三郎不忍說話了。只是一同沉默。
雀兒在枝頭嘰嘰喳喳叫。
它力小翅弱,飛不出這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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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多久,府裡就發現了兄妹倆的這一點小把戲。
是一個二少夫人府裡的粗使婢子透得口風。
連還沒徹底定下的親家都聽到了一點風聲,派人來隱晦地詢問――詢問這家的小女兒真的拋頭露面在外面行走過了?
府裡的長輩都大怒。忙不迭向親家解釋了只是謠言。
然後轉頭把柳三郎狠狠打了家法。
把柳玉煙再次關了起來。
要把這兩人的婢僕全都拉出去賣掉。
最後救了那些婢僕的是柳玉煙的一翻話。
她被關在房裡,面色蒼白,頭髮披散,死死抓著一根尖銳的簪子,抵著脖子:“女兒想:女兒的命或許還有一點用。”
這是柳家唯一的嫡女。剛和大族李家談妥了一些親事的檔口,若是這個嫡女自盡而死,卻只為了幾個婢僕的流言傳出去,柳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因此最後,也只是把服侍過這對兄妹的婢子,都扁作了粗使婢子。
柳三郎也被放了出來。只是因為傷勢重,要臥床。
只是氣得柳老爺狠狠在柳玉煙門前罵道:“卑賤女子,還妄想女扮男裝去科舉!逆女!逆女!若是教你得逞,我家門第清譽,就毀了個乾淨!指不定要攤上欺君的大罪!”
說著,柳老爺氣得破口:“你還去和那些差役動手,只為了幾個下等人?敗壞門風,敗壞門風!”
那天晚上夜半的時候,月光皎潔,透過木窗鏤空的雕花圖案,照在一個囚徒的身上。
她抱著膝坐在牆角,看著千百年不變的流銀,瀉了一地。
“月光如女子,夜裡才能悄然出現。千年皆如是。”
“五娘子――”木窗開了一條縫一個放著吃食的包裹悄悄遞進來。
她聽見窗外有人說話,聲音顫抖:“娘子,不是婢子告的密。但是,婢子、婢子對不起你……”
是那個送過點心的翠幔。
柳玉煙只是笑了笑:“是那幾個女娃娃?”
窗外的聲音沒有訊息了。半晌,才聽得那聲音低低道:“她們糊塗,娘子,你是好人,她們只是糊塗。二夫人哄騙她們,只要說出來,就免她們家下一年的租。”
柳玉煙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著月光。
千百年不變的月光。
靜默的。輕飄飄的。
一如女子總是卑弱的身影。
一如貧苦人家總是輕飄飄的命。
她輕輕說:“我不怪她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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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的小女聽說吃壞了東西,病了一陣子。
但是京師兩個大家族的聯姻,還是就這麼要成了。
柳玉煙被許給了李家。
做女兒,還可犯犯痴。
做媳婦呢?做媳婦,就是不許有任何多想的東西了。
柳玉煙安靜了好一陣子。
只是她身邊的婢僕全都被換了。
換作的是別院的下人,像看守囚犯一樣。
但柳玉煙卻喃喃:“也好,也好‘’
柳三郎也被鎖在了自己房內。
眼看婚期將近。
☆、第23章 番外之柳家幼女五番外完結
大婚之日,
十里紅妝。
只是抬著花橋的隊伍,途經衙門前,忽然花橋裡面響動起來,猛地轎伕抬不住花橋的動靜了。
花轎一倒,轎伕跟著跌倒。隊伍裡被轎伕和花轎帶得倒了一片。
頓時隊伍騷動起來。
“啊呀!”人們紛紛喊叫起來。
那個從花轎中爬出,跌跌撞撞起來,披頭散髮的女子是誰?
一身的豔紅,是新婦!
那新婦,在一片哎喲倒地的混亂中,直奔衙門的登聞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