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撒鷹的主兒。沒了依仗,以後各種麻煩會接踵而來,即使九娘並不懼這一切,可過慣了安身日子,突然又陷於爭鬥之間,九娘也是難以習慣的。
尤其她年歲不小了,再過一年便要及笄,是時蕭家人定然不會放棄將她賣個好價錢的機會……
從蘭陵回到長安,除過那次花園受傷之事,九娘便一直安然躲在楚王的羽翼之下,風吹不到雨打不著,即使有個大敵朝霞郡主,九娘內心深處也是不懼的。也是到了此時,她才恍然發現她這輩子之所以能過上上輩子汲汲營營所求的平靜日子,俱是因為楚王,沒有楚王,她依舊深陷無限的麻煩與危機之中。
其實很多東西並不是不存在,只是被人隔絕在她身處的範圍之外。久了,便不由自主忽視了。她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平靜日子過久了,便喪失了那份應有的機敏之心……
她不該來的,至少不該來到楚王府門前,她該在之前或是來的路上,便生出個什麼意外,阻攔下這件事,而不是臨近門前,才反應過來。
九娘又是後悔又是懊惱,可她也明白,不管她如何做,即使沒有今日,還有明日,該來的總是躲不過……
見那管事一直未從門房裡出來,她甚至想發話說回府算了,可是她知曉這話她萬萬不能訴之於口。
九娘此時騎虎難下。
那毛管事之所以會在門房那裡耽誤這麼久,自是被人為難上了。
之前他沒少代表蕭家往楚王府送東西或者帶話之類,可是每次都被人拒之門外,門房那裡自是認識他的,所以一見著他,臉色首先便有些不好。
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隨著楚王的得勢,楚王府的大門也不是那麼好登的,該客氣不該客氣的,門房心中自是有一本賬。
至於這蕭家之人,就是在不該客氣的名單之上,早在楚王建府之時,上面便顯露出一些端倪,能在楚王府做門房的都是些機敏且極有眼色之輩,自然不會閒的沒事惹主子不開心,所以還未等拜帖遞上來,門房便拉下了笑臉打起官腔來。
所說之言自是主子不在府中之類的話語,連拜帖都沒有接過去,誰讓毛管事是個‘臉熟’的呢。
毛管事堆著一臉笑,明明天氣寒冷卻是大汗淋漓,他作為安國公府外院的管事之一,自是深得府中幾位主子信賴,走出去誰人不高看一眼,可惜這個慣例在楚王府卻是屢屢被破。
換一個心窄氣短的狂妄之輩,自是回去添油加醋大肆在主子跟前訴苦一番,也好博得上面的憐憫,順便讓蕭家對楚王生了惡感。可毛管事這外院管事可不是當假的,既然能博得府上主子的信任,自然有他的本事。首先為人沉穩謹慎是必須的,且極會審時度勢,尤其他在外院管事,對朝中一些事也知曉些許,自是明白現在可不是楚王求著蕭家,而是蕭家求著楚王,所以每次來楚王府身段都放得極低。
今日後院老夫人傳來話,毛管事一聽是來楚王府,便心中只叫晦氣。可主子發話了,他個做下人自然只有跑腿的份兒。出門之前,胡大娘特意點撥了他幾句,他倒是對這次入楚王府大門有了幾分信心。
依稀記得半年多前可是他將九娘子從蘭陵接回來的,所以毛管事也曾對府中九娘子關注過,自然知曉當年楚王和這個蕭九娘可是有幾分小時候的情義在那兒。
有了九娘子這個敲門磚,想必這次定然能完成任務。
只可惜眼前這個眼瘸的門房,連拜帖都不接便出言拒了,要知道他今日拿的可不是蕭家的拜帖,而是蕭九娘個人的拜帖。
毛管事幾不可查的直起半彎的腰板兒來,臉上的笑容也拉下了,斜著眼睛哼道:“咱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想著總是有幾分眼緣,也不想為難你。可你這人實在是狗眼看人低,今日我可不是來跟你耍嘴皮子閒扯淡的,我是代表我家娘子來送拜帖的。知道我家娘子是誰嗎?是你家主子的親表妹,是聖上欽封的懿榮縣主,當年我家娘子陪同楚王殿下同行蘭陵之時,你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兒!這拜帖你看都不看,便拒之門外,小心讓楚王殿下知道了,要了你小子的狗命!”
毛管事架勢擺得極大,將這門房唬得一愣一愣。
實在不能怨毛管事狐假虎威,而是素來有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一說,這門房守著王府大門,誰想從大門裡頭進去,首先便得打通這一關。可蕭家因與楚王不睦,每次還未入門首先在門房這裡就被擋了,也難為毛管事這偌大一管事扮得這副狗腿子模樣。
門房不由自主便將那拜帖接了過來,翻開一看上面確實寫著懿榮縣主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