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已經碰髒了我媳婦兒的新衣,你必須得賠!”站在小眼婦人身旁的瘦高個男子卻是比這小眼婦人還要厲害,“一兩銀子!拿來!”
瘦高個男子邊說邊向衣衫襤褸的男人伸出了手,顯然是讓他趕緊賠錢。
路人在指指點點。
衣衫襤褸的男人抖著聲音道:“我……我沒有錢。”
“沒有錢你幹什麼撞人!?不行,今兒你必須得給我賠錢!”瘦高個男子說完,將伸出的手抬起,朝衣衫襤褸的男人肩上推了一把。
瘦高個男子這一推的力道並不重,可落到男人肩上,他整個人卻像是捱了極為用力一推似的,推得他往後一個踉蹌,竟是狠狠地跌倒在地!
這時,他一直低著的頭露在了日光下,讓人瞧見了他的臉。
“啊!”那名小眼婦人驚叫了一聲,同時往後退了一步,面上是驚訝還有深深的嫌惡,與她相公道,“真噁心!他臉上長的是什麼啊!?”
小眼婦人說這話時,瘦高個男人也是一臉嫌惡,就像看到了什麼噁心東西似的。
沈流螢也瞧見了跌倒在地的男人的臉。
在看見男人的臉的那一瞬間,她心中的那股不安突然放大。
只見男子的脖子以及臉上纏著鬆鬆垮垮的繃帶,繃帶上沾滿了血與膿,顯得髒汙極了,不僅如此,從他鬆垮的繃帶間隔間,能清楚地瞧見他臉上生著的瘡,大膿瘡,此時膿瘡破了,裡邊黏稠的膿水往在流,黏在本就髒汙的繃帶上,好似將那髒汙的繃帶黏在了他的臉上一樣。
尤其他左眼下邊的那個大膿瘡尤為明顯,因為化膿的緣故,使得他眼睛下邊的面板好似缺了一塊,以致他那隻腥紅的左眼好像隨時都會從眼眶裡掉出來似的。
跌倒在地的男人見著路旁的人皆紛紛往後倒退一步像是看見什麼怪物似的,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那個瘦高個男子立刻往後退,慌忙道:“得!我不要你賠了!你別靠近我就行!”
衣衫襤褸的男子什麼都沒有說,而是慌慌忙忙地低下頭,同時摸過頭髮將自己的臉擋住,害怕被人再看到他這副模樣,然後搖搖晃晃地走了。
他在經過瘦高個男子與小眼婦人身旁時,這倆人又往旁退了一步,然後也走了,一邊走一邊罵道:“晦氣!今兒怎麼就遇見這麼晦氣的人!?”
沈流螢的目光則是焦在那個腳步搖搖晃晃匆匆走開的衣衫襤褸男子身上,直到他走得不見影兒了,路旁方才那名催著秋容將馬車趕走的大叔又一次催促秋容的聲音才拉回沈流螢的注意力。
白糖糕這會兒站在她的臂彎上,毛茸茸的小爪子巴在她的肩上,將小腦袋直朝她頸窩裡蹭,就像在問她怎麼了。
沈流螢的心這會兒突突直跳,心中不安的感覺強烈到了極點,以致她根本就沒有心思理會白糖糕。
接連不斷的死老鼠,並且死狀詭異,平日裡生意尋常的醫館這兩日病人不絕,可大夫卻診不出具體病症……
從醫館裡出來的患者臉上脖子上有小瘡,方才那名被推倒在地的男子,他臉上也有瘡,但是是膿瘡,膿瘡顯然已經惡化,怕是過不了一兩日,他臉上的膿瘡就會完全毀了他的臉,就像是方才她見著的那兩隻死老鼠身上因為膿瘡化膿而使得它們的身子腐爛一樣。
因為方才那男子身上的膿瘡,和死老鼠身上的膿瘡,是一樣的!
小米團說,貓兒阿花平日裡喜歡捉老鼠吃,可是阿花在昨天早上死了。
大狗阿土平日裡和阿花很要好,阿花死的時候,它就趴在阿花身旁,然後,阿花死了,阿土便也病了,不吃也不喝。
這些事情,若不是巧合……
若不是巧合的話——
沈流螢愈想,愈將懷裡的白糖糕抱緊。
她又轉過頭看向醫館裡擠著的患者。
“少夫人!”就在這時,沈流螢忽然聽到衛子衿的聲音,她轉身,瞧見衛子衿的同時聽到一向冷靜的他竟是有些急切道,“我家夫人突然昏倒,爺讓屬下來請少夫人去瞧瞧。”
“小姝!?”不知怎的,沈流螢陡然心驚。
*
就在沈流螢抱著白糖糕急切地登上馬車時,趴在她肩頭上的白糖糕忽地豎起耳朵,看向方才沈流螢走過去看死老鼠的那個轉角。
秋容駕著馬車離開後,轉角那兒這才慢慢走出來一人。
一名身穿淺碧色短褐,手裡拿著一柄長劍的年輕女子,正是白華的師姐方梧桐。
方梧桐盯著漸行漸遠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