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那牌位上的字; 她什麼也不曾說只是如常給人上了一炷香。
雖然她不是原身; 可總歸是佔了這麼個名號; 因此每月倒是也會抽上一日來這寺中祭拜陸步巍一回。不過她每回說是祭拜,可花得時間卻的確不算多,大抵是恐人怪罪,每每進去她也只是替人擦一擦牌位,再上幾炷香; 然後與他說道一聲陸家如今的現狀…至於旁的卻是半點也不曾提起。
而每回沈唯進去祭拜的時候,水碧便侯在外頭。
若細細算起,她跟著沈唯來祭拜陸步巍倒也有三、四回的光景了。
水碧自幼習武; 六識較起常人自是靈敏許多,雖說隔著一扇門,可裡頭沈唯再說道什麼、做些什麼; 她隱約也是能夠辨得清的; 就是因為辨得清,她心中才越發覺得奇怪。
她知道主子一直在調查這位榮國公夫人的真實身份,更甚至還出動了手上的天羅地網。主子手上的天羅地網遍佈整個慶雲國,倘若他們真得想調查一個人,那麼只怕連那個人的祖上三代也能查得底朝天。
可這位榮國公夫人——
無論他們怎麼調查; 得出的結論卻只有一個; 裡頭的榮國公夫人便是真正的榮國公夫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換過人。可倘若未曾換過,那她如今的異樣又是怎麼回事?且不說她的那些手段; 還有交予晉江樓的那些東西,這些絕對不可能是以前的榮國公夫人能做得出來的事。
還有…
這位榮國公夫人若真得不曾更換,她待那位榮國公的情意也實在太淡薄了些。以前跟著主子的時候,她也曾調查過沈唯的事,知曉她自幼便依賴陸步巍,長大後更是非卿不嫁,後來兩人成婚老夫少妻也當真算得上是蜜裡調油。
以他們調查的那個沈唯——
她遇見這樣的事會恨、會怨,這很正常,縱然為了自己的前程和榮華富貴妥協,這也算不得奇怪。
可若說她在面對陸步巍的時候能夠這樣的平靜、從容,陌生得就像一個旁觀者,這卻實在太過奇怪了些…還有當日她所說的那位故人,他們調查了許久也還是沒個訊息。
水碧素來沉穩的面容此時卻因為心中的這些思緒而皺起了眉峰,她如今的確是把沈唯當做自己另一個主子看待,心中也是真得對她起了恭順之心,倘若主子日後真得要擇選沈唯為主母,她必定十分贊成。
可倘若一日無法把她真正的底細打探清楚,那他們這些底下人又如何能夠安心她待在主子的身邊?
畢竟主子身上揹負的東西太多,絕不能出半點差錯。
…
原先緊閉的佛堂門被人從裡頭推開,卻是沈唯走了出來,她臉上的神色一如先前,沒有絲毫變化。
水碧在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便已收斂了面上的神色,如今眼瞧著人出來,她便迎上前扶住了人的胳膊,口中是跟著問了一句:“夫人,我們現下回去還是?”
沈唯聞言倒是思索了一番,她微微仰頭朝外邊的天空看去,遠處群山疊巒,瞧著便讓人心生寧靜,又因西山寺位於群山之中,溫度較起城中也適宜許多,她一時倒也起了幾分再留一會的念頭。
她想到這便同人說道:“今兒個無事倒也不必著急走,你去與人說道一聲,便說我今兒個要留下用膳。”
等前話一落,她是又跟著一句:“讓人多備些,老夫人前幾日還與我提起這兒的齋菜,等回去的時候倒是可以給人帶些過去。”西山寺的齋菜本就是一絕,以往謝老夫人每回來時必然是要留用的,只是她如今年紀大了,西山寺又路途遙遠,倒也鮮少過來了。
水碧聞言便朝人打了個禮,卻是應了,跟著是又問道一句:“那奴先扶著您去禪房?”
“不用,我四處走走,你好了來尋我便是…”沈唯這話說完便收回了落在水碧胳膊上的手,這樣的大好天色,留在禪房倒是可惜了,何況今日寺中也無多少人,行走起來卻也方便。
水碧見此倒是也未再多言,她只是點頭應允,眼瞧著人往前走去便去尋知客僧說道要留膳的事。
而沈唯從佛堂走出後便一路由小道往前走去,她本來也不過是想四處看看,心中也沒定個去處,行走起來自然也不過隨心而至…此時早課已經歇了,這寺中倒是也沒有什麼佛音,唯有鳥兒停在樹枝輕輕叫著,倒是給寺中也平添了幾分鮮活氣。
沈唯耳聽著這些聲音,臉上的笑意卻是又添了許多。
她便這樣行走在這小道上,大抵是因為這西山寺中皆是樹木的緣故,那日頭鮮少照到人的身上,她手中的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