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不死,我就不會放過他們。”
蕭景鐸頓了一會,慢慢說道:“殿下,為了大局,適當的犧牲確實不可避免。不過,你應當犧牲你的屬下,而不是以身犯險。天底下再沒有什麼事情,比你的安危更重要了。”
容珂聽完了這一番話,停了半響,也只說出這一句:“你作為一個將軍,就說些這種話?”
蕭景鐸卻不理會,而是提起另一樁事:“人手呢?要如何安排?”
“城內有十六衛,城外也有府兵,若是調兵,總是有人手的。”
蕭景鐸看著容珂,等著她繼續說下去。果然,容珂話鋒一轉,又說道:“可是這些人和朝中牽扯甚廣,無論從哪裡調兵,總是避免不了要驚動旁人。”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但是蕭景鐸卻不急著發問。他相信以容珂的手段,在她走出這一步之前,必然已經將這些問題想好了。
燭臺上的燈花發出輕微的爆破聲,襯得屋內越發靜寂。容珂的聲音緩緩響起:“我需要一支,只屬於我的軍隊。”
這下蕭景鐸都驚訝了:“你這是公然挑釁整個朝堂!朝中勢力糾結,相互制約,若你造出一支私兵,打破朝中的平衡,這些官員如何能饒過你?”
“我已經忍耐夠久了。”容珂神色冷靜地可怕,語氣亦出奇平穩,“朝中大事多是由宰相決定,各大世家的人也敢當著我的面為各自爭奪利益。他們敢這樣,無非是欺我勢單力薄,既然如此,我就親自造一隻軍隊出來。我的朝廷中,不需要不聽話的臣子。”
這些話聽著讓人心驚膽戰。任何史書都勸導君王兼廣納諫言,不可自專,容珂的這番話,可謂是和正統背道而馳。
容珂的舉動和蕭景鐸這些年的所聞所學全然相悖,這幾乎算是暴君了。但是他聽了之後,沒過多久就坦然問道:“你想要多少人?”
當蕭景鐸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在助紂為虐,甚至他都能想到世人會如何說他,以後的史書又會如何寫他。
他突然就想起了多年前明覺大師給他的批語,殺孽太重,有悖家宅,恐怕,這些都是真的。
容珂也靜了靜,抬眼看向蕭景鐸,顯然她也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片刻後,她緩緩啟唇:“三千。”
蕭景鐸沉默,然後說道:“殿下,你實際點。”
“我是長公主!”容珂瞪大眼睛,說道,“我是皇帝長姐,代天子攝理朝政,一舉一動都被朝野矚目,我若是帶幾百人出現,這怎麼拿得出手?”
“三千人都夠打一場突擊戰了,這麼多人,先不說招募人手,光吃喝嚼用就不是一筆小數目。每一次打戰都耗費極大,以一國之力都不能久撐,而殿下,你要自己供著這麼多人。”
蕭景鐸當過縣令,在軍隊中打過仗,對軍中實務清楚非常。這些對容珂來說只是一個數字,但是蕭景鐸想到的,就要詳細很多。
容珂也知道自己不切實際,她順勢下了個臺階:“既然時間緊迫,那就先召集五百人好了。”
蕭景鐸停了停,委婉提醒:“殿下,你若只是殺雞儆猴,其實用不著五百人。”
“不行,再少的話不夠威風。”
“我帶人偷襲突厥人大營,也不過帶了兩百人。若只是存心威懾,並不需要太多人。”
“可是我和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江安王還能比突厥可汗更難對付不成?”
“我是長公主。”容珂道,“你不需要門面,我需要。”
蕭景鐸一時竟然接不上話來。好在這時候敲門聲響起,蕭景鐸起身去開門,好容易讓自己緩了口氣。
容珂犟起來真是……氣死人。
“承羲侯,藥按你的吩咐熬好了。”
“好。”蕭景鐸讓開身,讓女侍端著藥碗進來。女侍將托盤放在矮桌上,取出藥碗後,又伸手去端蜜餞等物。
蕭景鐸站在一側,慢悠悠說道:“殿下是長公主,吃藥喂蜜餞太孩子氣了,殿下怎麼會需要這些?”
侍女的手頓了頓,抬頭去看容珂,不知道該怎麼辦。容珂抬眼瞥了蕭景鐸一眼,果真接過藥碗,一仰而盡。
侍女驚得嘴都合不上了,她手裡端著一碟蜜餞,一時不知放下還是撤走。蕭景鐸說道:“你先出去吧,剩下這些一會再收拾。”
侍女行禮退下後,蕭景鐸端過那碟蜜餞,默默遞給容珂。
他配的藥,他自己清楚,這碗藥……確實很苦。
容珂喝藥之後連話都不想說,看見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