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消了,只是面板像熱蒸過一般,通紅髮燙。
易颯想問他怎麼樣,又不好開口,倒是宗杭,正喝著水,忽然眼睛滴溜溜朝她一轉,還挺得意的,喝完水,不聲不響入座,又開始夾菜吃。
丁長盛這才反應過來:“你就……相信她了?”
易颯說:“沒有立刻相信,故事是編得不錯,但凡事要講證據啊。她給的第一個證據,就是宗杭,還說,證人是丁磧,丁磧可以證明,宗杭是死而復活的。”
說到這兒,笑盈盈看向丁磧:“是嗎?”
丁磧遲疑了一下:“是。”
“你殺的?”
丁磧面色複雜,沒再說話。
“她讓我帶著宗杭,說這個人很有用,不是水鬼,卻強過水鬼。又說,如果我不相信,可以去窯廠,找一本黑皮本,喏,就是剛剛物歸原主的那本,我半信半疑的,所以找丁玉蝶打聽了一下,你是不是有個窯廠。”
丁長盛長長吁一口氣。
前因後果,千絲萬縷,差不多全對上了,甚至困擾了他二十多年的一個大謎題,答案也行將浮出水面。
“那……易蕭呢?”
易颯苦笑:“走了,在老爺廟就跟我分開了,說自己活不長了,想死得清靜一點,加上那時候,我也不是很相信她是我姐姐……直到今天在窯廠裡,拿到這本冊子。”
冊子……
丁長盛翻開冊子。
也巧了,入眼就是易寶全的那張圖,這張“泛舟”圖,他琢磨過無數次,始終不明端倪,甚至不覺得那是“泛舟”,還懷疑過是不是兩個人共同浮水,現在明白了。
怪不得說,死屍就是度亡舟。
再往前翻。
——黃河灘頭百丈鼓,掛水湖底輪迴鍾,金湯水連來生路,渡口待發千萬舟。
丁長盛喃喃:“這事,我要想一想,事情太大了,我得跟他們商量一下……”
易颯拿勺子舀湯:“就是啊,我也是因為看過冊子,覺得事情太大,又很急,不能耽誤,才趕緊給你打電話,丁叔,你說現在,鄱陽湖邊,會不會真有人往外爬啊?”
丁長盛被她說得心裡毛毛的。
易颯斟酌著他的臉色:“我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丁叔,老爺廟水域也不大,要麼你緊急安排點人手,夜裡在那一片巡一巡?萬一真有,有一個截一個,先把事情控制住,可別等你商量完了,那頭已經摟不住了……”
丁長盛腦子裡一團亂麻樣,也沒個章法:“也對,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得先安排起來,颯颯,你先吃著,你這幾天不走是吧,後頭估計還得要你出面,這事,我得去找人合計合計……”
易颯說:“不走,事情這麼大,又牽涉到我家人,我也想知道究竟。”
丁長盛點頭:“這次,是多虧你了,我先去忙,你們先吃……”
易颯沒吭聲,覷著他和丁磧都快到門口了,這才開口:“丁叔,還有件事沒完呢。”
丁長盛愕然止步:“還有事?”
“丁磧是不是殺了人啊?”
丁磧臉色一變,丁長盛頭大:“颯颯,這件事……丁磧也是受我吩咐,我當時,不瞭解情況,易蕭逃了,我們認為很危險,所以不惜一切代價……”
易颯笑:“這我懂……宗杭!”
宗杭正聽她說話呢,沒提防會叫到自己:“啊?”
“過去抽他。”
這是……真抽還是隻是她虛張聲勢?宗杭有點遲疑。
易颯冷笑:“丁磧剛剛親口承認殺了人不是嗎?你打了人家三槍,我讓他回抽你不過分吧?如果沒有你,宗杭早回家過舒服日子去了,至於搞到現在不人不鬼的嗎?是吧丁叔?我這要求過分嗎?”
丁長盛見她變臉,也知道是動真格的,想來想去,宗杭這事,確實是丁磧理虧:“不過分。”
易颯看宗杭:“去啊。”
宗杭起身過去。
打人就打人,但這種有鋪有墊,讓他過來打人,還是眾目睽睽之下,還真是……
宗杭拳頭攥起。
丁磧笑笑,抬頭看他:“用點勁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你這回打過我,咱們就算兩清了……”
宗杭腦子一炸,吼了句:“放屁!”
他一記勾拳,狠狠打在丁磧左臉上,丁磧沒經住這力,直接摔了出去,帶翻了好幾張椅子。
你還得起嗎?你要過我的命,命是什麼?一生一次的機會,即便再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