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管子心裡也非常不好受,幾步過去坐到床邊,伸手握住他的手。
“嚴易澤,我是鬱隊,你聽得見我說話麼?”
嚴易澤的呼吸器裡泛起一層白霧,微微眨了眨眼。
“那我們速戰速決,你能大致描述一下那天襲擊你的野獸是什麼麼?”
這個問題鬱勇都覺得難,黑燈瞎火的晚上被猛獸襲擊,能看清大概就不錯了,還要在這樣的狀況下形容,她甚至不確定嚴易澤真的能寫字,想著的時候他已經抽出手,摸上了肚子上的比。
鬱勇連忙把那筆拿起來放到嚴易澤手裡,看著他顫巍巍朝另一側的白紙板上挪去。
嚴易澤不能低頭,所以看不到自己寫的東西,他一直死死盯著鬱勇。
筆尖觸上白紙,有些輕飄飄劃不出痕跡,鬱勇伸手幫他把筆握緊,低聲安撫:“沒事,不著急,我幫你扶著,你來寫,能寫多少是多少。”
嚴易澤又眨了眨眼,筆尖動了起來。
他在寫字,找不清距離,寫得很大,比劃凌亂。
虧得鬱勇握著他的手,跟著他運動的軌跡,心裡同時默默將那一筆一劃描繪,拼湊起來,直至嚴易澤完全寫完,她抬起頭來:“狗?”
嚴易澤眼睛裡有光亮閃過!
身後警員趕忙記錄下來。
鬱勇也有些激動,她微笑著鼓勵嚴易澤,確認他體力足夠,問出第二個問題。
“那那隻襲擊你的狗為什麼會中途離開,後來去哪裡了,你知道麼?”
不同於被綁架的少女和孩子,嚴易澤是唯一一個現場遭受了野獸襲擊卻活下來的受害人,他的特殊情況成為破案關鍵。
這一問題出口,嚴易澤顯然也開始微微激動,他努力眨著眼,筆在之上飛快寫起來。
這一次的力度甚至劃破了紙張,他寫了一個字,死!
“死?你是說那野獸死了?!”身後小警員忍不住驚撥出聲!
嚴易澤用力眨眼,他是真的知道的,不是臆想,也不是朦朧的判斷,他非常清楚,那頭野獸死了!
鬱勇想到了那個過分乾淨的犯罪現場。
雖然三日後現場才被指證,這三日的大雨足以沖刷掉很多痕跡,只是她卻仍然覺得那現場太過乾淨,乾淨得不正常,像是有人在殺戮之後就進行了大規模的清理!
刑偵斷案,抽絲剝繭,這一刻鬱勇彷彿感覺自己已經抓到了那條抽離迷霧的細絲!
“那野獸是怎麼死的?當時有第三方在現場?你看到了?你看到對方的身份了麼?”
鬱勇的聲音也微微緊繃起來!
下一刻嚴易澤愣了愣,卻是深深皺眉,很重的閉了閉眼。
這不知是表達的知道還是不知道。
睜眼的時候他開始激動在紙上寫起來!
那一筆一劃,極其簡單,一豎,一彎,鬱勇看不明白。
嚴易澤此刻情緒卻似越來越激動起來,他死死盯著鬱勇,不住在紙上描繪著那兩個字,直到最後瘋狂在只上畫起圓圈,把筆都畫出了界外去!
“是不是失控了?…鬱隊我們…”身後小警員有些害怕。
鬱勇也很緊張,她努力摁住嚴易澤的手,又不敢太用力,望上他的眼時她又覺得那不像失控,他的眼裡一片清明,眼角泛紅,死死盯著她的眼,那是急切想要表達什麼的表情,他正在做的也是他努力傳達的資訊!
鬱勇皺眉緊緊望上那張紙,圈,那是什麼圈?
豎,彎,那是什麼東西?
第三方,他是在描繪殺死野獸的第三方麼?
不,或許不是,第三方如果能殺死那頭野獸還能在短時間裡把現場清理得那麼幹淨,一定是有備而來。
如果他們知道嚴易澤可能認得出他們,是絕對不會留下活口的!
鬱勇飛快排除了這一選項,再望上嚴易澤激動的眼,案件三要素,兇手,受害人,殺人動機,這裡缺失的是什麼?
如果嚴易澤描繪的不是第三方,那麼他那麼激動的原因…是為了兇手?
野獸,那頭野獸,他認識那頭野獸?!
“是野獸麼,狗?你認識那隻狗?!”鬱勇脫口而出的時候,她聽見了嚴易澤喉管深處傳來的那似驚喜,又似痛苦的聲音。
他停下了瘋狂畫圈的舉動。
他的額頭已經滿是汗珠,手心裡也是,他已經堅持不了太久。
他開始再在紙上一筆一劃寫起來。
那是一個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