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前的一雙黑靴,正在猶豫要不要向他求情之際,胤禛卻先發了聲:“你到是孝順,這磕頭的聲響兒可真是不小啊。你可是今年新入府的?”
耿寧兒心中大叫不妙,想著不要讓他注意自己,不要引起他的關注。不想他今日早下朝,又恰巧讓他給碰到了,蒼天啊,用不用跟寧兒開個這般大的玩笑呀。
如今事實已經如此,耿寧兒也不得不開口求胤禛,雖然她極不情願。但是轉念一想,如果趁此機會出府,他成日裡這麼忙,應該也記不得她這個平凡人兒,正好藉此次機會轉移他的注意力。
想清楚後,耿寧兒俯下身額頭貼地,以示恭敬,“妾身是剛入府的耿氏,還請王爺垂憐,妾身的額娘病重,妾身……親身想回去探望她老人家,”說著她又忍不住扯下絹子,抹了兩下眼角,“妾身知道這不合規矩……只是,妾身當真焦急萬分,還請王爺通融。”
胤禛垂瞼盯著身下那個如此畢恭畢敬的女人,起先兒那一點點的興趣,也頓時消失的沒有了蹤跡。不過又是一個恐於自己威嚴之下的女人罷了,一樣的索然無味。
“百行以孝為先,既然你母病重,本王豈可攔你回府探之,你且回去照拂你母,便是。”他轉向軟榻,挽起袖口接過烏喇那拉氏遞過的帕子,擦了擦手,又道:“蘇培盛,吩咐董順備些禮品,讓耿氏一併帶回府去,權當咱們的心意。”
“是,王爺。”
烏喇那拉氏接過雍正遞來的帕子,放好後又端起一杯茶遞了過去,“王爺,潤潤喉吧。”
堂屋之內一片祥和,耿寧兒卻有種不合時宜的感覺,端詳軟榻之上的兩人,輕語道:“王爺,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這就回去收拾行李,儘快歸家伴母左右。”
胤禛揮了揮手,道:“去吧。”
從涵碧閣出來,耿寧兒帶著阿常麻利兒的回到了玉瓊居,心情複雜的收拾了幾件衣衫,就趁著天色還早與阿常一同回了耿府。
耿府坐落在城西靠近西華門的地方,耿寧兒的父親只是個小小的管領,哥哥也不過一個從八品的委署驍騎尉而已。所以她的家世並不顯赫,自然住的也是一般人家的小四合院。
扶住阿常,耿寧兒施施然的下了馬車,又環視了眼前的耿府。憶起過往,上一世她因車禍穿越而來,替代耿寧兒這個人,卻不知自己為何會穿到她身上。
對於耿府,耿寧兒並不熟悉,她穿越而來,在這府內也不過待了三天而已。三天後她便入了雍親王府,成為胤禛的低階侍妾。
上一世耿寧兒曾經好奇過原來的耿寧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穿越到耿府內不過三天,她又能打聽出多少。等到了王府她便無心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安生立命的過起她——身為耿寧兒的日子來。
回過神後她走進耿府,眼前出現位個子高高的玉面郎君——耿榮俊。耿榮俊雖是一介武官,身上卻透著一股子儒雅的氣息,整個人看起來文質彬彬。
說起這耿氏兄妹倆,長的倒還真是有幾分神似,尤其是那狹長深邃的眼睛,更是如出一轍。
耿寧兒看著眼前的玉面郎君,臉上盡顯疲倦之神色,開口喚道:“哥,額娘她……”
“哎,”耿俊榮滿面愁容,嘆氣道:“不大好。”
“怎會如此?可請了郎中?郎中又說了些什麼?”
耿俊榮搖頭道:“均說從未見過此病,現如今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會如此?”耿寧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跟在耿俊榮身邊,腳下更是加快,齊齊向白氏所在的院落走去。
“起先兒個,就是發熱,”耿俊榮又道:“郎中給開了方子,吃了幾天藥,可還是沒見好。這些個兒日子又發了些紅紅的疹子,高熱也不退。哎,這人,竟眼看著要不行了。”
耿寧兒瞪一眼身側的耿俊榮,啐道:“莫要胡說,額娘吉人天相,斷不會就這樣撒手人寰。”
一進臥房,耿寧兒趕忙跪在白氏的床前,小聲喚道:“額娘,寧兒回來看您老了。額娘,您醒醒,看看您的寧兒啊。”
白氏高熱不退,此刻儼然以有些神志不清。耿寧兒見狀趕緊為其搭了脈,脈相不浮不沉,又掰開口,探其舌,舌上白苔如積粉。爾後她又仔細的審查著白氏臉上觸目驚心的紅疹子,在腦海裡快速搜尋著有關此症狀的病例。
“額娘可有嚷嚷過冷?”
“嗯,”耿俊榮點頭道:“喝了郎中開的藥後,喊了一陣子,都以為熱退了,不想晌午過後就又熱了起來。”
耿寧兒低頭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