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樣,不對啊。”
作為母親,徐媛當然要問問王嬌的家庭情況,再聽到她是上海人後,本能地生出一絲親切感,後又聽容川講到那悲慘的身世,徐媛竟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原來,也是一個苦孩子。徐媛沒有那種門當戶對的封建思想,她是個開明的人,也相信兒子的眼光,“川子,只要你喜歡,媽媽沒有意見。”
聽母親這麼說,容川心裡就吃了定心丸,其實在黑龍江時他就好幾次想把自己和王嬌的事告訴母親,但始終不知如何提筆,況且,母親看著脾氣溫和,實則也倔強的很,不然不會在運動開始後,寧可捱罵捱打,也咬死牙關不揭發團長所謂“不堪入目”的過去。
一段戀情,若有長輩的祝福才叫幸福圓滿。
“川子,既然認定了人家那就好好相處,別像在家似的總耍小脾氣,她是女孩,又比你小,若有矛盾,你可要懂得謙讓。”徐媛把自己的經驗毫不保留的告訴兒子,作為母親,她只希望容川幸福。
“媽,我知道。”容川收起笑臉認真地說,然後坐在母親身邊一起看相片上的王嬌,“您別看阿嬌年紀小,但人很成熟,自從認識,我倆從來沒吵過架。”
“她讓著你還是你讓著她?”徐媛忽然八卦起來。
容川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都,都有吧。”
所謂一物降一物,徐媛是過來人,知道兒子忽然變得善解人意這是動了真感情。還是那句話,兒子喜歡誰是自由,她不干涉,只要他覺得幸福快樂就好。在這個混亂的年代,幸福,快樂,多麼珍貴。
第二天容川背起行囊離開北京。
“容川,到了兵團好好勞動。”
“哥!一路順風!”
“我知道,你們放心吧!容慧,好好照顧咱媽,明年我還爭取回家過年!”
火車鳴笛,漸漸啟動,母親與妹妹的身影快速後退,最終變成兩個模糊的小點。
唉,不知下次回來又是何時?容川坐在窗邊獨自惆悵。
那時,身邊應該有阿嬌陪伴了吧?
不!一定會有她的!
兩天後,容川回到當年初次來黑龍江下車的佳木斯火車站。時光荏苒,站臺依舊破破爛爛,記得當時,為了迎接他們這幫知識青年,火車一路停靠的站臺都是鑼鼓喧天,群眾列隊跳著大紅綢舞,彷彿火車上的知青們是即將出徵打仗的戰士。
當時,知青們都覺得很新鮮,心中也充滿鼓舞。那些不想來邊疆的人,也在這一刻改變了想法。
看!群眾多麼歡迎我們,我們是對國家有用的人才。
如今三年匆匆而過,那種初來乍到的喜悅早已隨著皚皚白雪掩埋進時光深處。現在團部裡,十個人中有八個人想回到家鄉,剩下那兩位不是不想回,而是因身份問題回不去。
站臺上,那位賣雞蛋的老伯還在。
容川走過去,“煮雞蛋多少錢一個?”
“2分。”那人說。
容川微怔,聽聲音這人很年輕,抬頭一看,對方就是一個年輕小夥子,瞅模樣跟自己差不多大。
“同志,你瞅我幹啥?”
容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剛才我以為你是一位老伯,那年來佳木斯,我記得是一位老伯在站臺上賣煮雞蛋。個子不高,挺瘦的,花白頭髮。”
小夥子笑了,說:“你說的那人是我爺爺。”
容川驚訝,沒想到賣雞蛋還有繼承一說。“那老伯人呢,還好嗎?”
本以為是天氣太冷老伯不能出來,結果,小夥子神情黯淡片刻,說:“我爺爺去年夏天就走了。”
容川惆悵,買了兩個雞蛋匆匆走出車站。
站外小廣場上,團部的帶防雨棚的綠色卡車已經等在那裡,容川把行李往車上一扔,雙臂一撐車斗,身手矯健的爬了上去。
車裡已經坐了不少歸來的知青,大家互相寒暄問好,拿出家鄉特產,容川也拿出茯苓餅和果脯分給大家。過了一會兒,司機見人差不多裝滿了,腳踩油門正要開車,只聽一個人在不遠處喊道:“喂!等一下!”
這聲音聽著耳熟,容川抬起頭,而那人也已跑到車下,對望一眼,兩人同時愣住。竟然是紀北平。
看見容川,紀北平立馬拉下臉,眼神還是一貫的不屑。
容川卻很平靜。
這時,司機從駕駛室探出腦袋,大喊一聲:“上不上啊?”
北平搖搖頭。他寧可再等一輛。
司機說:“上來吧,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