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1 / 4)

她說:“我知道。”

她行三拜九叩的大禮,眼淚還在掉著,濡溼了裙襬,“奴婢傾心於王上,此生不渝,請大人看在奴婢伺候七年的份上,賜奴婢良籍,放奴婢一條生路吧。”

十四歲的蘇傾,抽了條,開了花,就綻放在大司空府上,變成“傾國傾城”的傾,一口一個“奴婢”,就是最卑劣的劃清界限的方法。

她比狼崽子還狠,在她補衣服的時候,一針一針悄悄地把人心都織在一起,潛伏了這多年,驟然扯開,整個明府都讓她晃散了。

他這輩子從來不與誰親近,唯獨在這裡翻了船。

她喜不自勝地跟著燕成堇離開的時候,像一隻無牽無掛的燕子,那背影頭也不回地走遠,好像有什麼東西硬生生從他心裡剝離開了,那個時候他就恨上了她。

老頭兒給她算過一卦:“天生鳳命,貴不可言。我們府上留不住她。”

他不信。

他走到了燈火闌珊的書房,慢慢地脫下喜服搭在椅背上,坐在桌案前,椅子是冷的,青玉案是涼的,桌上的軍報看著恍若隔世。龍鳳喜燭燒到哪兒了?明早起來她要淌眼淚,淌眼淚也不放過她。

要是不跋扈一次,當這個大司空有什麼意思。

寅時稚鳥叫了,夏天日出早,不一會兒天光大亮。俞西風還沒有回來,東風來取筆,見他支肘坐在案前,嚇了一跳:“大人……”

他讓陽光迷了眼睛,睫毛上都是細碎的光,伸手遮了一下,不耐道:“幾時了?”

“辰時了。”東風答話的聲音都變得小心了,“她……惹您了?”

明宴說:“叫人給她端點東西吃。”

東風諾諾:“不吃怎麼辦。”

“不吃就不吃。”他頓了一下,“要是摔碗,就讓她摔,碎片收好,不許放她出門。”

東風說:“是。”

他動了下手臂,按了按痛楚的太陽穴,睜眼又看到面帶難色的俞東風:“鬧了?”

東風搖了一下頭,似乎難以啟齒:“……還沒起。”

外頭陽光燦爛,照得書房裡一片亮堂,蘇傾往常起床從不超過辰時,雞啼一聲她就起床,天亮時已經忙了許久,過去許多年都是這樣。

東風說:“不會是夢浮生出問題了吧?”

明宴頓了一下,站起身:“我去瞧瞧。”

作者有話要說: 傾傾睡不夠。jpg

第49章 點絳唇(六)

其實蘇傾早醒了; 睜著眼睛盯著帳子頂看。

被褥都是新的; 綢面順滑,貼在手背上涼涼的; 寬敞的喜床上只躺著她一個,吉服沒有脫; 身下壓著五色同心花果硌人; 她伸手摸出兩個桂圓; 放在鼻尖下聞了聞; 粗糲的果皮; 一股帶著澀的清香。

外面天已大亮; 大紅的帷幔垂著,露出幾絲矇昧的日光; 外面的鳥叫得正歡。她靜靜地躺著,沒想好該怎麼起。

小世界裡,原身一早起來脫下了喜服,換回少女裝扮; 無論明宴怎麼反應,都冷著臉,逼著他放她回宮。

她不承認這樁婚; 不敢承認。僥倖地祈禱在燕成堇還不知道這回事時候; 能把一切撥回正軌,可那怎麼可能?

南國宮中,處處是王上的眼線,俞西風前腳將她帶出宮門; 燕成堇後腳就收到了訊息,摔碎了寢殿內所有的琉璃器皿。

王上遲早發難,只是早晚問題。上一世她人在局中,高估了自己在燕成堇心中的地位。

燕成堇打掉牙齒和血吞,絕不是因為對她有多麼深的感情,而是因為……王丞相未倒,明宴暫時動不得。

蘇傾想得腦袋發漲,手指蓋在溫熱的額頭上停了一會兒,伸向簾子。

還是得起床。

還沒碰到,簾子先被人掀開。明宴的身影揹著光,一圈耀眼的金邊,刺得她眯了一下眼,四目相對,他拉簾子的動作一頓,她的手也停一下,飛快地縮了回去。

蘇傾竟然又平平地躺下了。睜著的一雙杏眼看向帳子頂,黑眼珠間或轉一轉,像是不安,兩手絞著放在小腹上,繡金鳳的裙襬層層疊疊堆砌著,揉得皺巴巴,好像睡在盛開的花盞裡。

明宴垂眼:“怎麼不起?”

語氣還是輕得像風吹浮雪,只有他自己聽得見裡面的乾和澀。

蘇傾編了好半天謊話,聲音很小:“……我不舒服。”

明宴伸出手,還未靠近她的額頭,就生硬地收了回來,他過轉身:“哪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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