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頗大的院子,迎門處立著一塊一丈多高的玲瓏太湖石,頗有江南園林的意趣。院中花木扶疏,幾株芍藥開得正好,高大的樹木掩映著五間軒敞華麗的正房,兩旁則是一溜兒兩排廂房。
兩個剛剛得了她賞的婆子在安靜地打掃庭院,一個小丫鬟拿著把大剪刀在修剪花枝。正房門口,另有一個穿著青布團花窄袖襖的健婦垂手肅立。
朱弦抬腳就往正房走去。
李婆子一眼看到,嚇了一跳,連忙追過來:“魚郎,你去哪兒?”
朱弦看也不她一眼,微笑道:“我去向孃親請安。”
剛剛和李婆子說話的婦人快步攔到她面前,恭敬地道:“夫人身子不適,不能見外人。”
朱弦看向她,微微皺眉。魚郎在腦海中向她介紹道:“這是孃親身邊新來的管事嬤嬤曾媽媽,就是她一直攔著我見孃親。”
這樣啊。朱弦眨了眨眼,一臉認真地問曽媽媽:“你也說了是不見外人,我是她的兒子,是外人嗎?”
曽媽媽被問住了,張了張嘴,一時無言以對。
李婆子反應過來:“魚郎自然不是外人,可夫人需要靜養,你去了會影響她的身體,不然這些日子也不會免了你的請安。”
“為什麼?”朱弦睜大眼睛,一副想不通的模樣,“我就去看她一眼,怎麼就會影響她的身體了?”她可不知有什麼病是看都看不得的。
李婆子耐下性子哄她道:“魚郎聽話,媽媽不會騙你。”
朱弦堅持:“我要見孃親。”
這孩子怎麼今天就這麼固執呢?李婆子失了耐心,神色開始不耐煩:“反正就是不……”
話還沒說完,“啪”一聲響起,朱弦一掌猛地拍在廊柱上,把兩人嚇了一跳。再看,小傢伙臉上的笑容已全部消失,鳳眸閃過一絲凌厲:“這個屋裡,究竟你們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氣氛驟然凝滯。李婆子一時被她氣勢所懾,呆呆愣愣地沒有開口。
曾媽媽見狀,忙打圓場道:“魚郎說什麼呢,自然你是主子。可你還小……”
朱弦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原來你們也知道我是主子。”
李婆子一張老臉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魚郎,你年紀小,有些事不懂。夫人身體不適,大夫吩咐了要臥床靜養,你去了,萬一累得夫人病體加重,可怎麼是好。到時候太夫人和侯爺都會責怪你的。”
朱弦揚眉,正要說話,腦海中忽然傳來魚郎怯生生的聲音:“要不,算了吧……娘萬一真的病加重了怎麼辦?”
朱弦嗤之以鼻:什麼病這麼誇張,連去看望都看不得了?若這個婆子是老實的她還信幾分,可她講這話時目光閃爍,分明另有隱情。
有人在場,朱弦沒法和魚郎講話,她短暫的沉默卻讓李婆子以為她讓步了,鬆了一口氣。下一刻,朱弦忽然扯著嗓子喊道:“孃親,孃親!”身子靈活地一扭一轉,頓時從曽媽媽身邊繞過,向正房房門跑去。
曽媽媽和李婆子大急,連忙來追。朱弦靈活之極,一邊跑一邊大喊,兩個人追得氣喘吁吁,連她的衣角都撈不到。
不過一會兒,她就衝到房門口。
守門的健婦跨前一步,伸臂一攔,恰恰擋在朱弦面前。
朱弦挑眉,看這健婦步伐身手,倒是有兩下子。可惜遇見的是她。她腳步輕盈,在健婦伸臂阻攔時,以足尖為軸,輕輕一旋,健婦頓時撲了個空。朱弦一頭衝進了房中。
李婆子和曽媽媽追到,面面相覷,卻不敢再追進去了。
朱弦剛進去就聞到了一股藥味,看來周夫人是真的病了。可到底是什麼病,讓她連兒子都不見?
她看向四周,裡面靜悄悄的,兩個穿紅著綠的丫頭一手拿著抹布,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顯然剛剛正在擦拭桌椅條案。外面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竟沒有一個人出去看一眼。
朱弦衝她們扮了個鬼臉,趁她們還沒反應過來,鼻子嗅了嗅,循著藥味往一個方向而去。兩個丫鬟這才回神,再想叫人,朱弦已一陣風般捲了進去。
這邊卻不是內室,而是佈置成書房的樣式。一個大腹便便的美人正立在書案前,握筆吃力地畫著什麼,聽到動靜,轉過頭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魚郎眼淚汪汪地打滾求評論,求收藏*_*
第13章 畫卷
朱弦頓時看呆了。
美人如玉,風姿卓然,烏眉如畫,明眸似水。謝冕和魚郎除了眼睛不像她,其餘五官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