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壁說一壁讓她坐在身旁,握著她的手問:“這一年在松州過得如何?”
陶嫤笑時會露出兩邊尖尖的虎牙,“有魏王舅舅在,我哪會過得不好。”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想著,回來長安這幾天她幾乎把江衡誇了一遍,逢人便說他的好,江衡可真該好好感謝她。其實他哪有那麼好,只是這種不好,沒法跟人說罷了。
宜陽公主也在,她今天沒有帶何玉照前往,倒是讓陶嫤鬆一口氣,省去了不少麻煩。
她跟她們許久不見,總是有很多話說,不知不覺便過了半個時辰。說著說著莊皇后忽然嘆了一口氣,既忐忑又憂愁地問她:“叫叫這一年沒給我寫信,我的心裡總不踏實……你還記得走時我跟你說的話麼?江衡他……是不是還沒有中意的姑娘?”
陶嫤臉上的笑意凝住,尷尬地抿了抿唇,不是她不給皇后娘娘寫信,而是……忘了這事。
一開始還總想著,要給江衡找心儀的姑娘,事後漸漸地被她遺忘在腦後。非但如此,還把江衡跟秦慕慕的事攪黃了,如果沒有她介入,說不定江衡還會娶秦慕慕為側妃,皇后便也不必天天操心了。
這叫她怎麼說呢?
說江衡看上她了,想娶她回家嗎?還是說她要求江衡不能娶別人?
不不,都不行。
如果真這麼說了,不只是皇后,恐怕所有人都會驚掉了下巴。她為難地咬了咬下唇,緩緩吐出:“我問過魏王舅舅了,他說暫時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音落,莊皇后恨鐵不成鋼地皺眉:“又是這個藉口,上回本宮問他時,他也這麼搪塞本宮。這會沒心思,難道等七老八十了才有心思麼!”
看來她這個理由編對了,陶嫤暗暗慶幸。
“不能再讓他拖下去了,本宮得想個法子。”莊皇后不免著急起來,想想慧王比他大兩歲,目前兒子都跟陶嫤一般大了,同樣都是她兒子,這叫她怎能不著急?思及此,她決心道:“等明年他回來,本宮要為他選一門好親事。到時無論他同不同意,都得逼著他娶人家進門。”
一個被逼急了母親是很可怕的……陶嫤默默地想。
就算她逼著江衡,只要江衡不願意,恐怕也無濟於事。莊皇后深知這一點,是以沒決定多久,便又深深地嘆了一口,“你說他怎麼就不上心呢?”
宜陽公主在旁邊喚了聲阿母,“叫叫還小,你跟她說這些做什麼,她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呢!”
莊皇后是病急亂投醫了,哪裡顧得上這麼多。聞言笑了笑,“說的也是,你別放在心上。”
陶嫤搖搖頭,“皇后娘娘跟我說這些,是把我當自己人,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您以後有什麼煩惱的,儘管跟我說就是,我雖然不能為您解答,但好歹能聽您說完。”
這麼懂事的孩子,怎麼能讓人不喜歡。
莊皇后拍了拍她的手,一連道了好幾聲好,眼裡全是滿意。
沒多久到了宮宴時候,慧王前來接應,皇后領著一眾女眷到麟德殿面聖。落座之後,便是賞舞聽樂。
陶嫤跟殷歲晴同坐,旁邊便是宜陽公主。
她剛才忙著跟莊皇后說完,沒工夫尋找孫啟嫣在哪,目下左右看了看,才發現她跟自己隔著兩個桌子。
孫啟嫣也看到了她,朝她彎唇輕笑。
孫啟嫣來得比陶嫤晚,她到時陶嫤正在跟莊皇后說話,便沒上前打擾。直到這會,兩人都還沒說過一句話。
大抵是兩人心意相通,並不急於一時,只等宮宴散後再碰面。
正出神時,宜陽公主往她這邊坐了坐,“玉照身體不適,我便沒讓她來。”
她一滯,勉強笑著應道:“我回來之後尚未來得及看她,她怎麼了?”
宜陽公主沒有細說,想來不是什麼大病。
她不願意跟宜陽公主討論何玉照,偏偏宜陽公主的話題總圍繞著何玉照。正在她納悶時,宜陽公主悄聲問:“叫叫跟瑜郡王父子見過面麼,你覺得段世子品行如何?”
她愣了愣,偏頭看去。
宜陽公主又道:“玉照不小了,我想為她說一門親事。瑜郡王世子年紀相當,生得一表人才,又沒有妻室,正是個不錯的人選。我跟定陵候這些日子一直在考慮此事,就是拿不準他品行如何,聽說為人穩重踏實,恭而有禮,但旁人說的總歸有點出入,是以想來問一問你。”
陶嫤下意識往對面看去,她的桌子斜對面便是瑜郡王世子段淳那一桌。
段淳剛被敬了一杯酒,大約有